莫名地,歐陽時雨在看到她這可笑的動作,及表情後,原本沉重的心情,竟有了絲想笑的感覺。下一秒,他果真大笑出聲。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大笑,任昭晴直覺地知道他正在笑自己,她氣得想跺腳,卻又覺得如果她真跺了腳,他一定會笑得更大聲。
「你、你笑什麼啊?!」忍不住,她還是罵出聲。
歐陽時雨沒理她,逕自笑他自己的,笑得還挺開心的。這看在任昭晴眼中,還真有些不是滋味。她轉身想要離去,此時,歐陽時雨總算止住了笑,他喘著氣,說道:
「我在笑,你真的很厲害……永遠懂得選在什麼不對的時候、不對的地點、不對的態度,來惹我生氣。」
「很高興我取悅了你。」任昭晴沒好氣地說道。完全忘了方纔的尷尬景象。
但不到一秒鐘,她就發現了他話中的不對勁——
他說,她在惹他生氣?!
怎麼可能?!任昭晴為自己抱不平,她明明見到他就笑,而且還笑得特別燦爛,這可是別人沒有的特殊待遇,而他居然說她會意他生氣?!
「時雨,我什麼時候惹你生氣了?還是你不喜歡我哪裡?是我的笑容嗎?」
任昭晴捉著歐陽時雨追問著,從小到大,人人都說她的人緣好,更是眾人的開心果,只要見了她的笑容,心情就會變好。
就是沒有人說過她會惹人生氣。
關於這一點,任昭晴絕對堅持要找出原因。
「你的笑容很好看,但是,你笑得太多、太好看了,你的人生,真的有那麼幸福?你真的沒有任何遺憾?」歐陽時雨說道。在剛剛那場大笑之後,他的心情總算沒那麼沉重,算來,他該感謝任昭晴 ?「怎麼可能嘛!」任昭晴笑著搖了搖頭,難道她的笑容真給人這種訊息?「像我現在就很羨慕你喔!」
「羨慕我?」他有什麼好羨慕的?難道她就像其他人一樣,只懂得羨慕他坐擁金山、銀山的表象?「因為你母親回到你身邊了。你可要好好珍惜你母親喔!」任昭晴笑著說出答案。對任昭晴而言,這的確是她會羨慕的事情。
因為,她的母親已經過世了,現在歐陽時雨與分離多年的母親重逢,這不是讓人值得稱羨的一件美事?
「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聞言,歐陽時雨沉下了臉。&&&&&&
「親情本來就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不是嗎?」任昭晴偏著頭說道。「我曾經聽說過,你們五兄弟的母親各個不同,惟一相同的,便是你們從小就與母親分開了。這麼多年不見,難道你從不想念你母親?」
「你懂什麼?!」像是被她踩中痛腳,歐陽時雨突然暴喝了聲,把任昭晴嚇退兩步,她的腳步顛了幾下,接著不小心畔到樹根,接著,她的粉臀便與地面來了次親密接觸。
「好痛……」任昭晴吃疼地喊著,但歐陽時雨只是冷眼看她坐在泥土地上,沒有伸手扶她起來的打算。
任昭晴癟著嘴,知道她只能自力救濟了。
「你不過是個在幸福家庭裡出生的人,怎麼能夠瞭解小孩,被最最親愛的親人拋棄的痛苦?!」歐陽時雨居高臨下地睨著,還坐在泥土地上的任昭晴。
他看似強勢,眼中卻有著難以抹滅的痛楚。
「拋棄?!」任昭晴驚呼了聲,為此覺得不可思議。時雨是被母親拋棄的?!
「沒錯!那女人在一個寒冷的冬夜裡,把我丟在育幼院的門口,只差一點點,我就會死在那個冬天裡。現在那女人回頭來找我,我問她當初為什麼拋下我,現在又為什麼來找我,她卻答不出來……你以為,這樣的人有什麼值得我珍惜的?!」
在思緒混亂中,歐陽時雨竟脫口說出他的身世之秘。對象,居然還是他口中的「抵押品」。
「把你丟在育幼院的門口?」任昭晴聽得目瞪口杲。可是……時雨不是歐陽霸天的兒子嗎?
「我根本就不是歐陽霸天的親生兒子。我只是他從育幼院領養來的一個孤兒!我身上的日本血統,應該是來自,我那個從沒見過面的父親身上。」
歐陽時雨突然冷靜下來,他赫然驚覺到,自己居然把所有該說的、不該說的事情,全都告訴了她,他冷冷瞟了她一眼,又道:
「你應該覺得很得意,不是嗎?!我居然把我的秘密給說出來了。」
「時雨,你別這樣,我並沒有要你說什麼秘密啊!」任昭晴急急解釋道。一股腦兒地從泥地上爬起,全然不顧還隱隱作疼的臀部。
發洩完情緒,歐陽時雨整個人卻突然變得冷冰冰地,俊美的皮相完美地掛在他臉上,卻看不出一絲情緒……
就像他倆初識時的冷漠,以及疏遠。
他不再看她,只是轉頭面向湖水,像是要她識趣地自行離去。
「時雨……」任昭晴怯生生地拉著他的衣角,企圖得到他一絲注目。
「你還纏著我做什麼?」歐陽時雨瞥了她一眼,冷冷說道:「現在你應該很開心才對,你握有我的秘密,可以威脅我了。」
「威脅你?」任昭晴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是啊!威脅我。」他輕輕說道,像是惡魔的耳語。
「我不是歐陽霸天的親生兒子,我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如果這個消息傳了出去,不知道會有多少無知的笨蛋開始緊張,會急奢想把我換下來,急著換上另一個『真正』擁有歐陽家血統的人。
你說,這將是多大的一場風暴?我是不是應該立刻拿出大筆利益,讓你封口?求你不要洩露我的秘密。」
歐陽時雨諷刺地說道。在這種情況下,他就不信任昭晴這個「天使」,還會傻得繼續做她的小女傭。
她一定會像其他人一樣,在知道自己有利可圖之後,便立刻換了個嘴臉。
人性,這就是人性。
歐陽時雨等待著,看她天使般的臉孔,換上貪婪的面貌,但任昭晴並不如他的意,她只是輕擰著柳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