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已經答應過母親不報仇的,怎麼能夠輕易破戒?!
「我沒事了,孅孅,你不必擔心。」歐陽烈拍了拍仍緊緊環住他的小手,要任孅孅別再這麼緊張。「真的嗎?」小臉靠近他,卻仍帶著狐疑的表情。
「我已經沒事了。」歐陽烈幾乎失笑,但當她的氣息輕吐在他臉上,歐陽烈這才發現——他們已經太過接近了。
淡淡的清爽氣味從她口中吐出,那是他們共用的牙膏氣味,突地,一種親密的感覺,細細纏住歐陽烈的心。
共用一條牙膏、同睡一張床、早上一起起床、夜裡一塊入睡……他們生活中一切的一切,都緊緊相依著。
她總是依賴著他,不管他工作得多晚,卻堅持著為他等門,因為,夜裡如果沒有他的陪伴,她會睡不著。偶爾,她會為他煮頓飯,雖然不是什麼大廚級的料理,甚至常常會搞錯鹽和糖,卻別有一番「家」的味道……
而他,也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夜裡有個小小人兒,會偷偷窩進他的懷抱,然後隔天一早,為了不打擾她的睡眠,他只能無奈地脫下自己的上衣,為她的戰利品再添一件……
這些生活中的小片斷,卻組成一幕幕令人留戀的回憶。
那是……一種很家庭式的溫暖。
「家庭嗎?!」歐陽烈不由得苦笑,「家」這個字眼,他有多久沒有想起了?
但是,越與任孅孅相處,家的感覺就越來越強烈,他說她依賴著地,而他又何嘗不是從她身上,去尋找「家」的蛛絲馬跡?
失去的東西似乎總是教人特別懷念。
「烈大哥?」任孅孅歪頭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又苦笑起來。
這男人總擺著張高深莫測的撲克牌臉,教任孅孅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偶爾,她好似捕捉到他的想法,但下一秒鐘,她又不確定了。
她希望自己不再是歐陽烈的負擔,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自己能為這個男人做些什麼,即使只有一個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忙也好。
可歐陽烈待她雖好,但他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性格,卻從沒因他待她好而改變過,不管何時何地,兩人之間總會豎起一道看不見的透明高牆,讓任孅孅只能隔著追面牆,猜測他此時的想法。
想要更加靠近他、想要知道他在想什麼……
這樣的想望,讓任孅孅的目光不斷流連在他身上。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夠瞭解他的心思,能夠在他又感到寂寞時,她可以微笑地對他說——
我就在你身邊。
她還是沒半點自覺,柔軟的身子,似乎又更加靠近他一些,她身上某種清甜的香氣,因為兩人的益發接近,而飄向歐陽烈的鼻間。
那淡淡的香氣,像是個甜美的誘惑,令歐陽烈不由自主地受到吸引。
終於,他傾身吻住那抹誘人的紅,美好的滋味教他幾乎是立刻沉迷下去。
那是她的唇。
她被吻了?!
突來的自覺,讓任孅孅嚇了一大跳,她瞪大水眸,不敢相信這件事,居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她眨眼、再眨眨眼,但那張酷臉還在她眼前,並沒有在她眨眼後消失不見。
所以……她真的被吻了?!
第一次被吻,任孅孅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腦子也沒有辦法正常運轉,只能呆呆地任他吻。
推開他嗎?
可是,她並不討厭他的吻啊!甚至可以說……她或許有點期待這件事發生。
抱住他嗎?
那多羞人啊!任孅孅在心中搖搖頭,否決了這個想法。
千百個念頭在任孅孅腦中轉過,但她卻尋不出一個結論。
最後,任孅孅只能定定被歐陽烈抱住,任那薄薄的唇與她纏綿著。那感覺很奇特,她和他的呼吸似乎融為一體了。
很少有機會與他貼得那麼近——晚上睡著後纏住他不算,因為那時她已經睡迷糊了,壓根兒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任孅孅好奇地張大眼,仔細打量眼前的男人。
他正閉著眼,長而濃密的睫毛就在她眼前,一時童心大起,任孅孅竟數起他有幾根睫毛,數得正興起時,忽地,一雙如黑耀石般的眸子住了她。
任孅孅的呼吸一窒,紅唇也自動逃離了他,不意間,她的唇擦過他的,不知為何,一股電流流竄似的感覺,從兩人擦過的地方奔騰而上。
她如受驚小鹿般揚住了紅唇,水眸也瞪得大大的,像在看著某種不可思議的事物,剛剛那輕輕的一觸,居然比先前的吻更讓她覺得刺激……
任孅孅的呼吸不再平穩,她不敢開口,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又害怕自己一開口會說錯話。
害羞的感覺直到此刻才出現,任孅孅一張臉紅得像能滴出血,她真的破吻了。
烈大哥為什麼會吻她呢?他可是喜歡她?
怦怦、怦怦……
心跳得好快、好大聲,彷彿這個空間只剩下她的心跳聲。
在此刻,任孅孅終於發現了自己的心情——她對歐陽烈並不是單純的感激,而是……跨進了男女之情的領域。
曾幾何時,這個男人佔據了她所有心思,讓她的眼中只看得到他,想跟他多相處、與他更接近。原來,她的身體比她的心更早發現自己喜歡她,所以,在她察覺之前,身體就已經先一步行動了。
心跳得越來越急,因為歐陽烈居然又傾向她,那雙黑色的眸再次攫住她,任纖纖想要逃離,這才發覺自己被困在他的懷中,大掌霸道地鉗住她的腰,而她的人,正坐在他的大腿上。
任孅孅又是一驚,她是什麼時候坐上他的大腿?!為什麼她一點都沒發覺?!
水眸仍是睜得大大的,因為那張酷臉離她越來越近了,任孅孅這才發現,從以前開始,只要被歐陽烈的目光鎖住,她就會不由自主地臉紅心跳。
這件事,並不是從現在才開始的。
方纔,她雖然被吻了,但出現激烈的反應,也是因為他突然張開眼,而現在,他這麼看著她,讓她緊張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