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個迅雷保全?」
「既然我姓歐陽,那這家公司應該算是我開的。」歐陽烈微笑,覺得這小人兒實在好玩極了,她真的不知道歐陽家嗎?
「……看來,我真的讓一個了不得的人所保護了……」任孅孅喃喃說道,直到此刻,她才真正覺得自己應該安全無虞。
迅雷保全是一家相當著名的保全公司,但在普通的保全業務之外,還有一批身手極佳的保鑣,兼做人身保全的工作,是達官貴人的最愛,迅雷保全的名氣之響,就連任孅孅這個普通人也曾聽說過。
「還有其他問題嗎?」歐陽烈兩手一攤,今天算是大放送,絕對有問必答。
「我的家人他們也會受到保護嗎?我很擔心,如果那批人一直沒找到我,可能會找上我的家人……」
任孅孅緊張兮兮地追問著,事關家人,要她不緊張也很難。
「如果你擔心,我可以派人暗地裡保護他們。」眼見她水汪汪的大眼,彷彿又要掉下淚來,歐陽烈臉色一凜,做出承諾。
從沒做過這麼賠本的生意,免費保護這小人兒就算了,現在居然還要保護小人兒的家人。歐陽烈在心底歎了口氣,只能認栽。
「謝謝、謝謝你。」只要她的家人安全無虞,就算她必須當一輩子的籠中鳥,她也心甘情願。
是夜
也不曉得是不是下午睡飽了,到了夜裡,任孅孅睜著一雙亮晃晃的大眼,盯著天花板,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明明是一樣柔軟舒適的King Size大床,但就是有什麼不對勁,讓她無法安心 睡下,情況就跟她當初住進老宅時一樣,在陌生的環境裡,她是睡不著的。
但她下午明明睡得很好,而且完全沒做噩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討厭啦……」身體很累,但是她卻怎麼也睡不著。
她賭氣似的閉上眼,室內靜悄悄的,彷彿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一清二楚。
好靜……就是太安靜了!
驀地,任孅孅發現是哪裡不同了——
下午的時候,她可以聽到歐陽烈在屋裡活動時,所發出的細細聲響,因為知道屋裡有人,所以她可以睡個好覺。
但現在,連歐陽烈都睡下了,她上哪兒找個人來發出活動聲啊?!
翻來覆去、覆去翻來,任孅孅把這張King Size的大床每一處都躺遍了,就是找不到一個可以讓她安心睡下的地方。
她再睜開眼,黑夜把所有的聲音都放大了,平時完全不會注意到的聲響,此時卻分外清晰。
滴答、滴答、滴答……
那是時鐘走動的聲音。一下一下,彷彿都敲在她心上,但穩定的聲響並不能平撫她的心情,反而讓任孅孅的心跳加速,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幻想,一個接著一個,全都跑出籠了。
落地窗外閃閃爍爍的紅黃燈色,遠遠望去好不美麗,但任孅孅此時卻全無心思去欣賞它的美麗,明知自己在二十層樓高的高樓上,她卻異想天開地懷疑會不會有人沿著外牆,爬上樓來……
腦袋裡充斥著各種無稽的幻想,但任孅孅沒辦法把它們驅離,只能任由自己一步步被害怕所吞噬。
最後,任孅孅再也受不了了。
她抱著一隻軟軟的大枕,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在客廳的一盞小燈下,她看到歐陽烈高大的身子,以一種非常委屈的姿態,蜷縮在沙發上,沙發無法完全容納下他,一雙大腳還露在毯子外。
雖然現在的季節是初秋,夜裡還算溫暖,但那條薄球似乎不能完全提供足夠的暖意,只見歐陽烈扯了扯毯子,尋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繼續睡著。
任孅孅屏著呼吸,還以為是自己吵醒了他。又過了一會兒,歐陽烈還是一動也不動,任孅孅這才知道原來他早就睡著了。
為了避免穿著拖鞋會發出聲響,她赤著腳,一小步、一小步地靠近他,冰冷的地板讓她的腳丫子涼颼颼的,但任孅孅還是堅持不回頭穿上拖鞋。
其實,早在任孅孅開門的同時,歐陽烈就已經清醒了,但他只是繼續裝睡,想看看這個小人兒,到底想要搞些什麼花樣。
他閉著眼、豎起耳朵,聽著她輕不可聞的足音,越來越靠近自己,終於,她踏上鋪在客廳正中央的長毛地毯,足音也被地毯給吸收掉。
歐陽烈依然閉著眼,他感覺到她就在自己身邊,似乎正低著頭打量他,那細而軟的髮絲,因為她的動作,而在他頓邊輕輕拂過,歐陽烈忍不住皺起眉,突然很想開口問問她半夜不睡覺,到底是想幹什麼。
但他終究還是捺下性子,沒有魯莽行動,倏地,髮絲離開了他的頰際,而那探視的目光也跟著消失,四周仍是靜悄悄的,再無聲響。
他等了好一會,卻沒有聽到她離開的足音,反倒是另一個細細小小的聲音,從他身旁傳來。
歐陽烈睜開了眼,除了那像是小貓打呼嚕般的聲音外,什麼聲音都沒有。
小貓打呼嚕?!他這屋子哪來的貓啊?!
而且,他很確定那聲音絕不是自己發出來的,更不曾出現在他的屋裡。歐陽烈直覺地翻身下椅,大腳卻差點踩中一抹小小的身影。
「這女人是有毛病嗎?!」歐陽烈蹙眉,瞪著那抱著大枕,蜷在沙發旁,睡得正香甜的小小人兒。
有床不睡卻跑來睡地毯,難道他家的床還比不上一張地毯嗎?!
但不管怎樣,他總不能真讓她在地毯上過一夜,心不甘、情不願地,歐陽烈撈起小人兒及她的枕頭,打橫抱著,準備把她送回房。
任孅孅因為這搬運的動作,而微微皺了下眉,歐陽烈停下動作,以為她醒過來了,但她沒有,任孅孅只是輕哼一聲,逕自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又繼續睡她的大頭覺,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清醒的跡象。
歐陽烈把她重新安置在大床上,正要起身離開,卻發現胸口有一個小小拉力,不讓他離去,他低頭,發現一隻小手,不知何時揪住他胸前的布料,她抓得如此之緊,彷彿溺水之人手裡的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