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懶得聽這些廢話。
"沒什麼所以……"他微笑,好溫柔、好溫柔的那種,完全不同於平日那種應付人的有禮淺笑。
雪雨見著那笑,心中打了個突,自動興起警戒之心,總覺得他接下來要講的話,絕非什麼好事。
"雪雨,我提了這事,也只是想問你一句……"頓了頓,容飛羽看著她,確定她有把他的話聽進去,這才緩緩開口,"這麼多年過去,你什麼都不知道,難道你一點都不好奇你的身世,完全不想知道你的親生父母在哪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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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世?親生父母?
在雪雨有記憶的生命中,除了負責學盡所有使毒技巧,努力增進自己的武學造詣外,她從沒想過這樣的問題,可偏生教容飛羽點破後,這兩個問題就像針似的,扎得她隱隱有些不安。
是啊!師父到底是誰?她的父母又是誰?
身世之謎嗎?還真是一道謎啊!
這世上,就沒人知道她的身世來歷嗎?
她很想不去思索這樣的問題,也很想跟過去一樣,滿心滿腦的只知練功習武,其他的閒雜事等一概不管,生活得既單純又省事。
但可恨的是,自從兩日前,這個容飛羽丟了這樣的問題給她後,就像是在她的體內放進了蠱毒,一種精神上的蠱毒,流竄入她的四肢百骸,饒是她這樣百蠱萬毒不侵的身子也抵禦不了,只待那小蟲兒鑽啊鑽的,她便不由自主的開始想這問題。
可他倒好,兩日前丟下這個問題給她之後,便不再多嘴說一句什麼,窩在車上的時間不是入寐休養,便是看書打發時間,清心自在得很,好似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這讓心境受擾的她愈看愈不是滋味……
"怎麼了?"溫雅的俊顏忽地從書本中抬起,正正的對上她的注視。
她沒有迴避,清冷的嬌顏上有幾分的不悅之色。
"是餓了嗎?"容飛羽問。
他不開口倒好,這一說話,就教她有氣。
當她是豬嗎?這會兒上路,離早餐時間也不過一個時辰而已,有人那麼快餓的?
心頭一股子的氣,她別過頭,不想理他,渾然不覺她此刻的心境與行為,就像正在鬧性子的尋常少女……不再是一尊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萬年霜雪冰人,而是有著情緒,會與人發脾氣的女孩兒家了。
見此變化,容飛羽樂見其成,俊雅的臉龐不禁隱隱浮現一抹笑意,只是,當他見她閉目,一副又要練功的模樣,笑容不禁斂起……
"雪雨。"他輕喚,溫言勸道:"別練了,歇息一天吧!"
秀眉微蹙,緊閉上的美目睜開看他,有些意外,他這人竟會想干涉人,而且是她,他竟然干涉她練功?
他以為他是誰?
"這兩天你沒睡好吧?"像是沒見到她的詫異,容飛羽看著她眼窩處淡淡的暗青,柔聲道:"我知你對習武情有獨鍾,可以你現在的狀況,別說有走火入魔的危險,效果也是事倍功半,不如先養足了精神再談其他。"
雪雨輕哼一聲,意思再明白也不過。
她沒睡好,是拜誰所賜?
有些暗惱,但雪雨心裡也明白,他這時說的是實話,索性放棄練習心法,決定先小睡一下。
容飛羽吃力的從他的小榻上起來……
"做什麼?"他的突然接近教她警戒的看他。
"你歇會兒。"他說,原來起身是要讓床位給她。
"不用。"她冷冷拒絕。
"躺著睡會兒比較舒服。"他仍是那溫溫的,教人無從拒絕起的和善態度。
想想他說的有理,雪雨也不跟他客氣,非常果決的就跟他換了位置,而且頭一沾枕就閉上眼睛準備入睡……忽地想到不對,還特地轉過身去,直接背對向他,完全一副賭氣的模樣。
見狀,容飛羽又失笑了。
經由近日的相處,雖已知她行事俐落直接,但還是第一回見識到師妹信中所指的孩子氣。
誰能想像,像星風、雪雨這樣一對行事奇異,外表看起來皆難以親近的師兄妹,其實私底下竟是有著這樣的一面。
從外表看來,離群索居的生活讓他們不受禮教束縛,也不顧與人應對是否合宜的問題,或許一般的人無法適應,更可能會在一開始時,便被他們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給逼退,打心底覺得他們難相處,或是無從相處起。
但實際上,只要費點心思去瞭解,便能明白,這一對師兄妹的性子其實有著脈絡可循。
對他們而言,做事全憑感覺,認為對的就放手去做,為人處事上或者不夠圓融,也或者不太合常情常理,可換個方向來看待,他們的處事也相對的俐落、直接,甚至是有一種教人忍不住欣賞的坦白。
更甚者,在他們的直接與坦白下,還隱藏著一份稚子般的純真之心,就像她現在賭氣一般的孩子氣。
見她這樣的孩子氣,容飛羽打心底覺得高興,並不只是因為雪雨開始明顯流露出情緒反應,更是因為她此刻的背對向他,這樣無防備的姿勢,可以解釋成一種認可,一種她對他感到放心的認可吧?
因為對他放心,所以,毫無顧忌的當著他的面背對向他……
"做什麼?"雪雨忽地轉過身來,警戒的眼絲毫無誤的正正對上了他。
"沒事。"展示手中的寬敞披風,容飛羽露出無害的一笑,將手中的披風輕覆到她身上,"只是怕你著涼,幫你蓋上這個。"
初時沒反應過來,但不表示她會毫無反應。
"不用,我可不像你那麼弱。"她說著,一點也不怕這樣的話會不會傷害到他。
"蓋著吧!"容飛羽並不與她強辯,只是微笑的瞅著她。
雪雨頓覺不自在,因他那溫柔的模樣,簡直就像一個……像一個慈父!
這念頭才冒出來,她不知跟誰賭氣似的,抓著他的披風一把蓋住頭,悶著頭又背過身去,不再答腔,也不想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