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容飛羽怔了怔。
"我覺得很奇怪。"雪雨自己也覺莫名其妙,但就在方纔的片刻間,他的那種表情眼目光,讓她……讓她不舒服,心口猛地顫了一下,接著揪得緊緊的,好像生了什麼病似的。
"不舒服嗎?"容飛羽關心的問。
她正要回答,但破空襲來的殺氣教她心神一凝,直覺反應的運勁,拉抬起亭中的石桌桌面,順勢拋出用以抵禦,緊接著翩白的身子閃身向他,沒有男女之防的顧忌,藕臂一撈,抱著他快速的閃離是非之地。
破空而來的箭矢以流星趕月之勢直撲向小亭之中,雖然雪雨當機立斷的用石桌去擋,又緊急的架著容飛羽離開,可仍是慢了一步!
抱著他的藕臂緊縮了下,容飛羽察覺有異,但在他弄清楚發生什麼事之前,就聽見豐年慶的大嗓門──
"刺客!有刺客!"
第六章
翻桌倒椅、箭矢落得一地的叮咚聲響驚動在另一方用午膳的豐年慶,一待發現情況有異,邊扯著大嗓門的同時,他已率著幾名護衛抄著傢伙連忙趕了過來。
"保護二爺!"一聲令下,五名護衛連著豐年慶一共六人,護身在容飛羽的身前。
有這些人護在前面,雪雨一張嬌顏慘白,總算能放下容飛羽。
"雪雨?!"容飛羽被攔在她的身後,吃驚的看著她染血的傷處。
由她身後看去,她的右肩胛處上頭有個血窟窿,是一記被利箭穿透的嚴重傷痕,而她受的傷並不只是這一道傷處,在她的身前,與血窟窿相近的地方,還正正的插了一隻箭矢,依情勢來看,怕是入骨三分了。
"雪姑娘!"趕過來的延壽被嚇住,眼睜睜的看著雪雨面不改色的拔掉右肩窩上的箭矢。
大量的鮮血隨著利箭的拔除而噴出,雪雨飛快的為自己點上數個止血的大穴,瞪著傷口,冷冷的表情面不改色……
或者是有一點點的不一樣,但絕非痛楚這一類的表情,反而……反而比較像是惋惜那一類的神色。
讓人探究到她心意前,她忽地冷聲朝延壽吩咐,"取我的琴來。"
"廢了你的右手,你以為還能用你的琴音來傷人嗎?"突襲的黑衣人中,為首的那一個陰狠狠的笑了。
"我道是誰,原來是天絕宮的右護法,怎麼?就這麼不受教嗎?"場面話誰不會說,豐年慶直接諷回去,"上回教你吃了那麼大的虧,都特地放了你們一條生路,要你們好好反省,別跟我綠柳山莊作對,沒想到你傷好了就忘了痛,今日又來自討苦吃了?"
這已經是江湖上人人皆知的事,被喻為江湖雙煞之一的天絕宮,旗下的黑木堂竟一夕被滅,讓一個江湖中名不見經傳的妙齡女子,而且還是被一把琴給全滅。
對此羞辱,天絕宮豈肯善罷甘休?
但即使後來由左右護法出面,領著門中的眾多高手前往尋仇,卻教另一個江湖中名不見經傳的青年給打得落花流水,潰不成軍。
這麼兩次的重挫,特別是大敗在兩個沒沒無名的路人甲乙手下,這對天絕宮來說,簡直是創立以來最大的恥辱。
而創下這兩次重挫紀錄的路人甲乙,第一回使琴音滅掉整個黑木堂的人正是雪雨,至於第二回大敗天絕宮眾高手的,正是如今綠柳山莊的乘龍快婿,也是雪雨的師兄──星風。
"右護法,如果識相的話,我勸你自動離開,先前你們天絕宮經由雪雨跟星風的兩戰,損兵折將,死傷的人數也夠多了,聰明的話,還是帶這些人回去好好的養精蓄銳,保有你們天絕宮的勢力,省得哪天教地煞門的人併吞去了,那可是再無天絕宮的存在。"豐年慶特地挑出他們兩門派的宿怨來勸退。
"胖老八,江湖人都說容二爺才是現成綠柳山莊的首腦,想不到你胖老八的心機也不淺。"見他想挑起兩派心結,右護法冷笑,"看清楚,我今日的人馬,可不只是我天絕宮的人而已。"
果不其然,右護法身後的死士並不止是一式黑衣的天絕宮打扮,竟還夾雜了半數暗紅衣著,代表著地煞門的人手。
"有勞你們相助,如今我天絕宮與地煞門已正式的合作,非討回這一口惡氣不可。"
右護法口中所說的"相助",那又是另一樁江湖人嘖嘖稱奇的事了。
不只是天絕宮,星風在成親之前,為了救回被地煞門擄走的未婚妻,一怒之下,很順便的也剿了地煞門的一個分舵……一個人,就他一個人,單槍匹馬的進去剿了一整個分舵。
對此,地煞門豈能嚥下這口氣?
不用說,當下江湖兩大煞星門派便正式的合作了,第一個任務,便是要抓回綠柳山莊保護最嚴密的容二爺,也正是右護法這時領人來劫人的主要原因。
"笑話!"豐年慶對他的說法完全嗤之以鼻,"若非你們狼子野心,妄想併吞武林,老做些小動作,又豈會惹上星風跟雪雨,又怎麼會死傷那麼慘重?這下倒好,罪全推回我們身上,右護法乾脆就靠這一張嘴稱霸武林算了。"
"也只剩下這時候了,你就盡量的賣弄口舌吧!今日的埋伏已讓我們廢了那賤人的右手,就剩你豐八爺與五名護衛,看你怎麼抵擋我兩大派的人手。"右護法身後近二十名的死士,各個都等著號令,只見他一舉手,二十多個人不分由說的殺了上來。
豐年慶的武功不俗,幾個精挑細選的護衛也不弱,但畢竟以少敵眾,情勢看起來有點吃力。
耍嘴皮於是一回事,豐年慶可謹慎的,分神朝延壽喝道:"延壽,護著二爺跟雪姑娘先走!"
延壽想要領命,但他沒辦法,因為,在他奉命送琴過來之後,右手不便的雪雨沒接下琴,反倒是用著左手往琴底下一摸,緊接著抽出一把巧妙嵌鑲、藏於琴中的劍,而後……
"雪雨!"容飛羽險險的拉住了她,文弱的體力差那麼一點點,就要因為不夠力而順她的勢跌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