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胖胖!」小胡拔腿就追,並對他還以顏色。
丁曼雯與汪曉彤自然也不落人後,汪曉彤更是把全部火力都集中在胖胖身上,丁曼雯則是見到人就潑,一路下去,已經有不少人跟在她身後追殺她了。
「你們兩個站在那裡幹麼?當防風林啊?」丁曼雯賞了尚未沾水的秀秀與徐忻弘一大桶海水,心裡發出一聲驚歎:這秀秀什麼時候變成小家碧玉了?這兩個人站在一起,真像一對金童玉女。
金童玉女?她心裡竟然有一股醋意。
「再不下來,你們兩個要被圍毆了。」說著,便一手拉一個,往海浪上跑。
但是跑沒兩步,丁曼雯腳下一滑,跌了個四腳朝天,連徐忻弘與秀秀都跟著她一起跌下去,偏偏這個時候,一個巨浪蓋過了他們的頭頂。
「嘩!多痛快的海水浴!」丁曼雯一副全身舒泰的模樣,還邊甩頭,渾身水 珠噴得兩人滿臉都是。
「虧你有雅致享受,全身濕答答的,難受死了!」秀秀說著便爬起來往岸上走。「都是你害的!」
徐忻弘也站起來,不過他是笑得沙啞的。
丁曼雯不知道他為什麼笑得這麼開心,只是一臉不解地盯著他。
然後,她發現他映著夕陽餘暉的臉,像個發光體般,那麼亮,就連髮梢滴落的水珠,也彷彿沾了發光粉,閃閃發光……她一刻也不願把眼光從他發亮的臉龐移開,甚至連眨一下也捨不得。
徐忻弘似乎發現了她發怔的臉,轉過頭來,滿溢著笑意問:「我的臉上有沙子嗎?怎麼還坐在那邊?」然後他伸手拉她起來。
剎那間,她的全身似乎有一陣觸電般的悸動,但下一秒她就恢復了笑容。
「你的臉上沒有沙。我只是好奇,你到底在笑什麼?」他身上的確有股迷人的魅力。她想著,難怪秀秀會喜歡賴在他身邊,但這又怎樣?一個高一暑假的回憶罷了。
丁曼雯不是不婚主義者,也不是排斥愛情的人,她只是不濫情罷了。要是相處一天就能萌發愛苗,那只有兩種結果;一種是世界上再也沒有晚婚、不婚的人。一種是天下從此戰爭不斷,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傷亡。糟糕的是,依照種種跡象顯示,後者較有可能。
所以,為了顧全大局,保持世界和平的現況,丁曼雯常常身著一套牧師的服裝,到親朋好友、同學同窗的面前,闡述她偉大的情操,發揮她的善心。也就在那一刻,她會覺得自己的頭上有一個光圈。而最近,她發現哥哥的頭上也有一個環狀的光暈,因為他已經把她常掛在嘴邊的偉大宗旨全背熟了,每當她要開始訓誡他的時候,他都會自己背一遍,省去她不少口水。
她對追求者自然也訂立了一套標準,那就是——認真和坦誠。她這輩子,最痛恨背叛和欺騙。
徐忻弘對丁曼雯的好感,淡淡地以沉默代替回答。他怎麼告訴她,她剛好幫他度過一個難關?又怎麼告訴她,秀秀正單刀直入地問一個令他難以回答的問題?又怎能告訴她,他剛學游泳的時候,曾為那樣一個小小的浪,大喊救命,又喝了幾口海水,掉了幾加侖的眼淚?這些不是很糗,便是很難啟齒,還是保持緘默好了。
「這個人真是有夠吝嗇了,好笑的自己留起來笑,一點也不與人分享。」丁曼雯噘著嘴抗議,他該不會在暗地裡取笑自己吧!
徐忻弘原本止住的笑意,這會兒又爆發出來,她那個俏模樣,真是又可愛又好笑。
「小徐,你們不要再待在那裡了,上來這裡挖小螃蟹好不好?」秀秀在沙灘上揮著手。
「在叫你哪!」丁曼雯沒好氣地瞥他一眼。他愈是笑,她愈覺得自己不對勁。
「我們過去那邊吧!」沙灘的另一邊,胖胖與宗宗,正與兩個看似本地的人在打排球。「我告訴你,我在笑什麼。」這個話題似乎比過去與汪汪、小胡她們在一起,更具有吸引力,丁曼雯想也不想就跟了過去。
「還不說?」丁曼雯催促著。以她陪哥哥、姊姊到處相親、閱人無數的眼光來看,徐忻弘是個又皮又詐、注意力又不夠的人,一不小心就會被他騙走。
「說,」徐忻弘一對黑白分明的眼珠轉了轉,一會兒才開口:「剛剛浪打下來的時候,海龍王叫使者來問我:有沒有看見一隻嘴巴長長的,嘴唇往外翻,很有身材的海馬?我忘了跟他說有。」
「有?在哪裡?」丁曼雯忍不住要往四周看看。他說他看見海馬了,自己怎麼沒發現?
「就是你啊,你剛剛那模樣真像。」徐忻弘又笑彎了腰。
「哼!」他終究沒有把真正的答案說出來。「海龍王為什麼不問你,有沒有見到他美麗的美人魚公主?」她賭氣地嘟起嘴。這可惡的男生,竟然說她是海馬!
「丁丁——」胖胖的叫聲引起了她的注意力。正當她要抬頭,徐忻弘已經將她推開了去,身手敏捷地將那個威力十足的殺球擊了回去。
「嘩!英雄救美。」宗宗賞了他幾個掌聲,便又全神貫注地打球去了。
丁曼雯一屁股坐在海水裡,索性就不起來了,反正衣服早就濕透了,倒不如玩個痛快,心念及此,乾脆就下海游泳了。
「喂!丁丁。」徐忻弘從後面追上來。
丁曼雯全身放鬆,藉著水的浮力,浮在水面上。喧嘩聲蓋過了徐忻弘的呼喚。
這水真是太棒了,她不知多久沒有到海水浴場來游真正的海水了。
彩霞這麼漂亮,海水又這麼瑰麗清澈,她實在很想知道在海裡,是不是也有這麼美的色彩透進去。她開始慎重地考慮,要不要去學浮潛了。
海浪一波一波打來,丁曼雯也跟著浪潮忽上忽下,以致沒發現她已經離開淺灘一段距離了。
直到她想到該回去同伴身邊時,才發現自己竟然被海浪捲離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