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你就去辦嘛,拉我幹麼?」丁曼雯雖然擔心小手不保,卻也不輕易妥協。「莫非……莫非你要以我祭神?」
徐忻弘並沒有回答她,發動車子、加了油便直衝而去。
「不要啊,我還要活下去!救命!救命啊,綁票……救人啊!」丁曼雯
胡亂掙扎著,如果他還不放她走,她就不惜跳車,頂個輕傷也強過被他押去祭神。
見徐忻弘依然不為所動,丁曼雯已經勘察地勢,準備將她的計劃付諸行動了。
可是,當她看見狂飆而來的飛沙走石和一晃即過的景物,再看著時速針盤旋在一百和一百二十之間,她立時手腳發軟,腦中一片空白。
「嗚……我的命只有一條,我還不想死……」她緊緊抱住他。「你不要騎那麼快,我好怕,好怕……」她的腦中浮現徐忻弘車禍時,血肉模糊的一幕,心裡的恐慌更甚。萬一,徐忻弘也變成了那樣……
「不要!」她根本無法忍受他這樣的不重視自己的生命,「你騎慢一點,求求你騎慢一點!」
「那你別跳車!」徐忻弘簡單扼要地回了一句。原來他之所以騎這麼快,是不想讓她有機會逃走。
「好……我答應,我答應!」見車速慢了下來,丁曼雯才驚魂甫定,捏了一把冷汗。
「那你告訴我要載我去哪裡?」這沿路的景象讓她有一種熟悉感,她確定自己曾經來過,卻想不起是在什麼時候,跟什麼人來的。
等她想起來的時候,人已經站在一處她在腦海裡回憶過千百遍的海邊了。
「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丁曼雯微慍著,記憶如果能夠移動,他是不是想原封不動地討回所有他的記憶?真小氣的人!她忍不住地暗罵。
早晨的海邊是溫柔而可愛的,一波波的浪濤像在與人打招呼,一朵朵的浪花像是含羞少女的微笑,還有那涼人心扉的潮氣,有著特屬於海水的鹹氣,在在使人忘卻塵勞煩憂。
遠處,碧海藍天交接之際,有白帆點點,在沙灘與深水之際,有人影兩三。
「丁丁?那不是丁丁嗎?」遠方的淺灘之中,有個人對她招手。
沒多久,穿著泳褲的阿泉已經來到她身邊。他在晨光中,以一口潔白、健康的牙向她招呼,十分熱情坦率。
「怎麼有時間來?還這麼早?也不打電話給我。」阿泉所表現出來的態度是熟稔而好客的。也許是生長環境使然,他的態度與都市人之間的冷淡、防衛,相去十萬八千里。
丁曼雯他鄉遇故知,真是喜不自勝,連忙回答:「突然決定的,咦?你今天怎麼放假?還一早就來晨泳?海水很冰吧?」
「兩棲部隊嘛,一大早都要先下水的,今天難得排到假,不在自己家的海上享受享受,怎麼行?咦?這位是?」阿泉似乎現在才發現徐忻弘的存在,表情有點詫異。
「我是她男朋友。」徐忻弘搶先回答,有賭氣和懊惱的成分在內。
他真是氣,氣阿泉那副和她很熟的樣子,氣丁曼雯一見了他,就完全把自己拋在一旁。
難道真是上天在懲罰他?在這關鍵的一刻冒出了這個可能使他功虧一簣的人,還是上天刻意的安排,要他明明白白地敗在他曾嫉妒過的情敵手上?天哪,這未免太殘忍了吧?
「臭美!」丁曼雯惡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後轉頭向阿泉說:「別理他,這人今天早上沒吃藥,語無倫次。」
「對啦,上次你說你在哪裡當兵?」丁曼雯擺明了不理徐忻弘。
這對徐忻弘而言根本是火上加油,他一手推開阿泉,擠身到丁曼雯面前,氣唬唬地吼:「你是什麼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真沒風度,跟朋友講話不行嗎?誰規定的?
「你幹麼一來就跟他講話?還暖昧地笑個不停?」話一出口,徐忻弘才知道自己竟然打翻醋罈子了。「這很……很……」第一次發覺自己的度量如此狹小,他簡直想像寄居蟹般,找個殼兒鑽進去了。
「你管我跟誰講話?你管我對誰笑,我就是不想理你,怎樣?」丁曼雯賭氣地。「你有什麼意見嗎?難道我的一舉一動都要經過你的允許?」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徐忻弘一時之間竟不知該拿什麼詞來解釋了。
「沒有那個意思,那你是什麼意思?」阿泉原本看在丁曼雯的面子上,不想與徐忻弘那麼魯莽的推他那一把計較,現在見他如此糾纏不休,一股怒氣摻雜著「英雄護美」的氣概,一併迸發出來。
他也用力推他一把,徐忻弘竟然因此而撲跌在沙灘上,糗態畢露。
「這正是我要問你的。」徐忻弘以為自己在丁曼雯與這個情敵之前出盡洋相,又惱又氣,當下也不再壓抑自己對阿泉的反感,爬起身來便又朝阿泉推了一把。
阿泉也因此而燃起了怒火,當場便與徐忻弘扭打成一團。丁曼雯想弄清楚情況,想阻止都來不及。
一個是尚在求學、文質彬彬、頂多參加個社團活動打打籃球、排球、參加跆拳的在學學生;一個是正在服役、每天都接受嚴格訓練、體能、技能都漸臻巔峰的現役軍人,種種條件比較之下,結果可想而知:徐忻弘節節敗退,不但對阿泉束手無策,還連連栽進海裡,被大浪一波一波沖襲。
「住手!你們住手!」丁曼雯在兩人之間拉扯著,喉嚨都喊啞了,衣服也被浪濺濕了,仍然於事無補。
眼看著徐忻弘一次又一次地被推進海裡,海浪一次又一次地打在他身上,丁曼雯簡直是心疼死了。
「放手,你放手,你不要再打他了,也不要再推他了。」丁曼雯扯著阿泉突起的肌肉和硬如鋼鐵的手臂,結果可想而知,她是徒勞無功。
「你別管,這是男人之間的事。」阿泉一手把她揮開。「我今天要教訓一下這個不尊重女性、不懂禮貌的人。」此刻,徐忻弘在他眼中簡直是個罪大惡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