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真巧啊!最近過得怎麼樣?他一臉老朋友再會的樣子若無其事地和我打了聲招呼。
「是啊……好巧……不過我很忙,再見。」同樣沒什麼好說的,車一蹬我打算繞過他繼續前進。
他下車攔住我上下打量,我竟然被他的目光瞧得很不自在,「嘖嘖,居然隨便逛逛都能遇到你……其實我剛剛從附近的女朋友家遛出來,再晚一點要是被她老爸老媽發現了,非揍我不可。哈哈哈!!果然春宵苦短。」
「喔。」一咬牙別開臉低下頭,我只能發出一個單字——心好像在一剎那間被掏空了。他跟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老天為什麼要讓我遇到他?就算我是笨蛋也用不著這樣懲罰我吧。
「騙你的。」他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臉,低柔地說了一句:「別這個表情,我會心疼的。」
「你——」氣得說不出話,我抬頭望著他,恨不得手上有一把刀——就算殺不死他也可以自尋了斷。到底上輩子我作了什麼孽,讓我今生遇上這個混世大魔王?!
「我一直在找你。不過你似乎不太願意見到我……不騙你一下我沒有信心。」
什麼?沒信心?!他是在說「諶家威」?我看著他,神情一定帶著恐懼——這樣把我玩弄於股掌之上真的很有趣嗎?我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分辨他說的話孰真孰假了。
「你果然不相信……上車,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有些事情非講清楚不可。」
我木頭木腦地被他拉上了摩托車,突然覺得不太對頭,「報紙還沒送完……還有我的自行車……」
「你那輛破車一定經常引起交通堵塞,我代表交通警察鄭重警告你不准再騎了。報紙還有哪些地方沒送?」他皺著眉問。
我指了指前面的N棟大廈,他詛咒了一聲,「把那些該死的報紙給我。」
幫我送完剩下的報紙他將我拉到一家咖啡廳,「金雀花?」我一看招牌打了個突——上次那什麼餐廳的事情已經讓我受夠了鳥氣,怎麼最近有這麼多人用這個名字啊。
「安啦,不會把你吃了的。所有的『金雀花』都是我的地盤。」他拉我到一個單間裡的沙發上坐下,不一會兒有人送來一堆吃的,「先吃點東西。」他把那些食物推給我。
我不想吃,只一直瞧著他——這個人好狡猾啊!!我竟然又被他耍得團團轉。本來我已經打算再也不要見到他的,可被他那一騙一哄立刻就亂了陣腳……都怪我自己不爭氣!!
話說回來 ,他今天是要跟我算賬嗎?那天我在那麼多人的面前揍了他,還把口水吐到他身上,他肯定很火大……可是,可是這都是他自找的!!
「幹嗎那麼哀怨地看著我?是在邀請我親你嗎?」他恬不知恥地向我展開一個微笑。
我趕緊轉開頭,「你想說什麼請快說,我還要趕去上課。」總之他不會輕易放過我,早死早超升好了。
他好像很驚愕,「難道你就沒有話想跟我說?!至少你得先告訴我那天為什麼那麼生氣啊。居然那樣對我,哼哼。」
「我的話有意義嗎?」我苦笑一下,「反正我說什麼你都不會聽,我生不生氣對於你來說大概也不重要吧。」不然他就不會總是罔顧我的感受
,一味地予取予求。
「誰說不重要?!」他輕吼一聲,突然走到我身邊來伸手撐在單人沙發的扶手上,「生我的氣就該來找我麻煩啊,為什麼反而跑去躲起來讓我找不到?!害我一個人在這邊瞎擔心,以為你會怎麼樣你很開心是不是?」
他在說什麼啊?「躲起來?!我沒有。」我驚訝地小聲地抗議。我只是因為要省錢而必須住到比較偏遠、環境比較不好的地方去而已,從來沒想過要躲誰啊。而且他不來找我麻煩就阿彌陀佛了,我還敢來惹他?可是,他又說擔心我……是真的嗎?因為他這句話我居然恍惚了一下。
「反正你就是想氣我就是了……我要你好好地補償我。」他摘下我的眼鏡,低頭輕輕覆上我的唇摩挲著,那熟悉的味道跟觸感立刻喚起了我沉睡的悸動——生氣歸生氣,可我不能騙自己說這些日子不想他……在他濃烈的吻奪去我的意識之前我模糊地發現,好像又被他顛倒是非黑白了。
沒想到那是好長的一個法式大熱吻,直到我快要窒息了他才肯放開。等我呼吸剛剛平穩一點,他托起我的頭,雙眼直勾勾地望著我的眼睛,「以後不准再生我的氣。」他先以命令的口氣對我說,隨即似乎認為不妥,又加了一句:「好不好?」
聽到他自相矛盾的語氣,我竟然不知死活「嗤」地一笑。
我清楚地看到他的臉上閃過一絲狼狽,但轉瞬又恢復了那拽得要命的樣子,「不許笑!你答應我。」
「我、我不知道……」這我怎麼能答應?!搞不好什麼時候他又對我做過分的事情,生不生氣是我能控制的嗎?
「那你不許躲起來。」
「都說沒躲……好吧。」反正你是個陰魂不散的東西,我能躲到哪裡去?
「不許扇我耳光。」
「好。」扇耳光太便宜你了,應該考慮更有攻擊性的招數。
「不許朝我吐口水。」
「嗯。」相信我,那絕不是我做過的最沒教養的舉動。
「一輩子不許離開我。」
「好啦……喂喂!」在他得意的笑聲中我拚命地揮著雙手,「那個不算!不算!!」這個人實在太奸詐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死會了,羅健。」他將我壓倒在沙發上,用遺憾的口氣向我宣告著。
我開始掙扎起來,不想讓他太得意,「我不要!!你、你不要臉……你這個大獨裁者!!」除了打打殺殺的京劇之外,這傢伙還跟希特勒一樣喜歡聽瓦格納的《黎恩濟序曲》,我早該看穿他這個魔王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