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鍾如君下巴差點沒掉下來,倏地轉向看望大廳,果然當場就看見大老闆在一群馬屁精的哈腰陪同下,緩緩走過大廳,步出飯店。
「唉……唉啊!你看,機會白白錯失了!你啊,就一輩子窩在電梯裡當電梯小姐好了!」鍾如君嘔得差點沒吐血。
收回遠眺的視線,舒晨光徒自垂下腦袋,擰著深藍色制服外套的衣角說:「其實……沒見到面也沒關係,我跟他本來就差得十萬八千里,人家是高高在上的有錢人,我只是貧窮的老百姓,單單對他笑幾下,他也不會因此記得我,沒關係啦,我本來就不想做什麼領班。」
何況當電梯小姐很好啊,笑一笑、按一按鈕就有錢領。不過,這些話她還沒膽說出口。
「你……你……」鍾如君真會被她氣死。「我不管你了!」她氣得掉頭就走。
舒晨光以偷瞄的方式送走表姊後,重重放下肩膀吁口氣。
本來就是嘛,她雖然是老闆花錢僱用的飯店員工,與他有一層關係在。但畢竟兩人分屬於兩個不同的社會,他是上流社會的大人物,而她只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普通女孩子,一個高高在上,一個低低在下,兩種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從何交集起?
她改而望著佇足在騎樓前等待座車的劉莫奇。
劉莫奇,三十二歲的年輕實業家。也就是她口中的「老闆」,像他這樣一個出色男子,要在他心目中留下好印象,倒不如給她一座長梯爬到天上去偷仙桃來得容易些。
別忘了,她在這裡工作都快一年了,卻未曾與他交談過一句話。
兩人的身份真的差太多了!所以麻雀變鳳凰的白日夢還是作作就算了,別當真!
☆☆☆
閃爍著健康光彩,擁有一身古銅色肌膚的劉莫奇垂下眼簾,當他不經意掃過自己左手腕時,這才發現自己十分喜愛的骨董手錶不見了。
「怎麼了,劉先生?」替他打開車門,正等他上車的司機老王問。
「我的表不見了。」
劉莫奇平靜地說,他那優雅舉止和合宜談吐,就像夏日午後一陣舒適的微風,忽然吹過人心,令人沁心不已。
送行的女職員們,一時間,頓覺春心蕩漾,心花怒放,完全不能自已。
「那我替你去找找看,你先上車!」
「也好。」他說。就在眾女性愛慕的注視下,從容自若地坐上車。
老王將車門關好後,馬上返回飯店大廳找。
他原本還期望骨董表掉在大廳或電梯附近,可惜他在幾個地方繞了一圈,問了幾個飯店的人員,就是沒發現手錶的蹤影。
「劉先生,一樓大廳沒看見你的手錶,要不要再等一下,我上樓去替你問問看。」老王踅回來說。
「不用了,你上車吧。」劉莫奇帶著一絲淺笑,和善地回道。
「那不是你最喜歡戴的手錶嗎?我上樓去找,花不了什麼時間。」
「不用了,說不一定早就被人家撿走了,你上哪兒找啊?」
「那多浪費呀!那只骨董表價值好幾十萬耶,我替你回飯店找找看,也許馬上就找到!」
好幾十萬耶,可不是小數目!老王在心裡暗暗叫著。
「上車吧。」
「可是……唉!」老王拗不過他,應了聲,便繞過車頭上車發動車子。
「挺奢侈的嘛!」一陣溫文儒雅的嗓音傳來。
劉莫奇笑了,興味地轉頭望向坐在身旁的好友——方帝傑。
方帝傑笑彎了嘴角,單手支頤地撐在車窗上看他。
劉莫奇擠出一抹微笑,輕聲地說:「這是務實,飯店這麼大,你叫老王去哪兒找?」
方帝傑瞥了他一眼英俊的臉龐,戲謔的說:「幾十萬吶,一般人一年都賺不了那麼多!」言下之意,還是嫌他很奢侈。
「別再說了。想上哪兒用餐?」劉莫奇微笑以對。
「跟你這種奢侈的傢伙在一起,當然要最貴的那家!老王,新同樂魚翅酒家,謝謝。」
話一說完,方帝傑便舒服的靠入椅背中,車窗外的景象像跑馬燈般快速飛掠而過。
劉莫奇仍沒有因他的挑釁而動怒,反而定定的笑說:「我們是十幾年的好朋友了,今天又有什麼事拜託我?」
「耶,說得好,無事不登三寶殿!」方帝傑答得可順了。「大後天替我去機場接個人,『她』很好認的,你們也互相認識的!」他頑皮地朝劉莫奇眨了一下眼。
劉莫奇立即瞭解他指的人是何方神聖。「婚期什麼時候訂的?我怎麼都沒聽說。」
「新郎又不是你在做,現在告訴你,不也一樣嗎?」
劉莫奇搖頭,對他沒轍。「幹麼不自己去接機呢?『她』可是你未來的老婆哪。」
「公司忙嘛……」
☆☆☆
「鈴——鈴——鈴——」
鍾如君看著昂貴的賓土轎車從眼前快速駛過,順手拿起一根麥當勞薯條在番茄醬包上沾了幾下,放進口中咀嚼。
她說:「舒晨光,你的手機已經響了快一百聲,拜託你接一下好嗎?很吵耶。」
「劍龍來嘍,咬你!咬你!」
舒晨光聽是聽進去了,但她逕自高高舉起手中的劍龍玩具,繼續忙著跟隔壁桌的小弟弟玩怪獸大戰。
「哇哈哈!來嘍!來嘍!」小弟弟高呼不已,笑得合不攏嘴。
「不用接也知道是誰打的。」舒晨光不帶感情的說。
「未婚夫啊?」
「他不是我的未婚夫!」一想起對方的樣子,舒晨光馬上哼道。「當初我把手機號碼給他,是身不由己,都是老爸在旁邊一直叫,我才勉強給他的!」她拉長了音。
「你爸好像要你嫁定他耶!」
舒晨光唉的一聲垂下肩膀。「他根本就是賣女兒,欠人家一屁股債,讓我去以身相許。」
「他們家很有錢嗎?」嫁個有錢的乘龍快婿也不錯。
「我管他有錢沒錢,我就是討厭他!」舒晨光想也不想就斥回去。
「為什麼?」
「他……」
「嗯?怎麼了?」
「他跟一般人有點不一樣,從我有印象以來,他就常常用一種色色的眼光看我,噁心死了!現在因為爸跟他家借錢的關係,害我必須跟他作朋友,我很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