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僕人跳下馬車來到車窗邊,恭敬地說:「少福晉,貝勒爺有令送你回王府,小 的不能把馬車掉回頭。您是不是有什麼東西落在清漪園?小的親自替您跑一趟吧。」
「我……」寧兒眨著雙眸,根本講不出她百感交集的心緒,頓了一下,索性假借他 的話道:「我真的有東西落在清漪園,我……我的……金鐲子被人偷走了,就是……剛 才跟貝勒爺說話的中年人。你不能親自替我跑,一定要載我回去,我必須親自揭穿那人 的假面具,免得……免得……免得貝勒爺交上壞朋友。」
話一說完,寧兒不禁因僕人狐疑的眼神而尷尬起來,她結巴得太厲害了,怎麼聽都 像在說謊,壓根兒就是不打自招。
她不好意思地瞄瞄他,催促他說:「你快上車,再晚就來不及了。你是華順王府的 人,應該不希望自家的主子讓人給唬弄了吧?」
「少福晉,饒我直言,我覺得您才是在唬弄人。」僕人眉頭緊皺,搔搔頭轉身上駕 車座,喝動馬匹,繼續往前跑。
「等一等,我真的有重要的事……你們……」擴散在風中的呼喚,得不到他們的體 諒,讓她的心情沉到谷底。
難怪他們不相信她,打從她嫁進王府就沒戴過什麼純金打造的髮簪耳墜子,怎麼可 能平白無故冒出個金鐲子讓人給偷了去?
笨蛋!連個謊話都說不好,她恨死自己了。
愣了半晌,失望地扯扯嘴角,正準備回頭坐好時,疾行馬車猛然煞住,過大的衝擊 力,猝然把她?離座位摔在廂底的木板上。
她的神智尚未震回,車外霍地傳來兩聲哀號。
「怎麼回事?」
她急著起身,一推開車門,即見兩名僕人各自按著自己血流如注的手臂,痛得在地 上打滾。
「你們不要緊吧?是誰砍傷你們?」她想下車探視他們的傷勢,怎料腳還未落地, 卻赫然被人攔腰抱起。
「是我砍傷他們,喜寧。」
「莽古爾?」她忽然倒抽一口氣──*>*>*>「你說什麼,沒回來?」煒雪一把揪起 府裡僕役的領襟,深沉而冷酷地質問。
「是……是的,貝勒爺,我們沒看見少福晉回來。」
煒雪眼中的冷光射向在場的其他人,只見人人面露難色,終而慘淡地搖頭垂首。他 們真的沒看見少福晉歸來的身影,甚至連馬車都仍未進府邸。
他手臂一甩,掌中的僕人立刻可憐的被丟出去。
「全部出去找,沒找到,不准回來!」煒雪森然揚聲,所有的僕役立刻飛奔出去找 人。
「來人,備車。」他旋身欲出門找人,卻適時迎上兩名負傷的僕役,在幾個人的攙 扶下,面無血色地撐到他面前。
「貝勒爺……不好了,少福晉被人擄走……」僕役咬緊牙關的稟報實情。
「什麼?」煒雪雙眼冷肅的瞠大,一顆心頓時跌到谷底。
「我們依照您的指示……疾駛馬車送少福晉回府,可是才剛出清漪園突然有人縱身 出來攔阻馬車,砍傷我們、劫走少福晉……」
說話僕人的傷勢比較嚴重,氣息猶絲地說完話,已然癱在同伴的臂膀裡。
「劫走少福晉的正是在清漪園與你交談的中年男子。」另一個沮喪著臉的僕人接著 說。
「莽古爾?」
憂煩的心境如沉重的陰影壓上心頭,?那間他臉上沒有絲毫溫度。
他沒想到莽古爾會擄人,他究竟在打什麼主意?寧兒……可惡!是他疏忽。
他一拳怒打在桌上。
「哎呀,嘖嘖,兩個僕人血肉模糊,好可怕呀。」此時,門外傳來一陣傲慢的女音 ,小梅蓮步輕移地走進廳堂中。「貝勒爺,你快讓他們下去療傷吧,不然他們就算沒被 砍死,也會因失血過多而死亡。」
「出去!這裡不需要你多嘴。」煒雪神態冷冽。
小梅拍拍胸口,發出一聲懊惱的歎息,慢條斯理地在一旁的椅子坐著。「你真無情 ,說出來的話冷得嚇人,如此一來,我怎敢告訴你少福晉的下落?」
煒雪的眼睛瞇了起來,嗅出其中的蹊蹺。
遣退僕役,他開門見山就問:「她在哪裡?」
小梅不禁咧嘴一笑,漫不經心地在他面前拍弄絹帕。「你真冷靜,認清我是教團裡 的人,居然不吃驚?一點都不好玩。」她還期待他瞠目結舌的激動反應呢。
煒雪揚眉冷睞著她,聲音冷得發寒。「廢話少說,她在哪裡?」
「莽古爾的府邸,教團的大本營嘍。」她玩著髮辮。「莽古爾說彙集二十一條女魂 的時候已到,特地命令我來引你過去。」
是嗎,教團的大本營?呵,這正是他需要的。
強大敵意形成巨大浪潮,激烈的衝擊他體內的血液。□
ND058□雪沉然斂容,寒著一雙犀利的眼眸。
她仰視他,笑道:「煒雪,你真的是太令我訝異了。我一直以為你深愛喜寧,肯定 無法接受莽古爾不要臉的要求,沒想到你居然一口答應。老實告訴我,你不會是拿她當 寵物一樣,高興的時候逗逗她、玩玩她;一旦有人開口要了,一腳踹開也不覺得不捨? 」
她矯揉造作地討好他。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這個監視者,似乎沒必要管太多。」他狠挫她的銳氣 。
小梅馬上被激怒。「你別太目中無人,我們都是教團裡的人,以後相處的機會多的 是,惹火我對你沒好處。」
煒雪冷哼。「我以為你只是專司偷雞摸狗的小角色。」他故意將她說得一文不直。
推算一下時間,小梅是在去年初秋進華順王府,想不到他煒雪居然被監視長達十一 個月之久而毫不自覺。
所幸他與歌玄之間的聯繫向來嚴謹,否則?此連累進去的,不僅是計謀的參與者, 就連他手上的五條魂,乃至於可望營救的十五條魂亦將一併受害。
「好!你有種,咱們走著瞧。」她的臉都快脹成豬肝色,痛惡地瞪著他,忿然起身 往外走。「跟著來,小心別跟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