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外的街道一如往常繁榮忙碌,同樣的天空、同樣的土地,唯一不同的是烙印在她身上、揮之不去的男性氣息。
撫過自己白皙的臉龐,滑過頸子,他的碰觸鏤刻記憶清晰,一想到這裡,阮兮葵忽然擰起眉心,大力甩起腦袋。
「罷了,凡事都有第一次,不就是上床嘛,那麼在意做什麼?」她豪爽地對自己說,一聳肩,闊步走向對街的白色法拉利。
「嗨,你遲到了。」阮兮苓替她開了車門,一手搭住側座的椅背,一手則放在方向盤上。
「有事耽擱了。」阮兮葵進了車子,熟練地在耳朵裡塞入接聽器。守株待兔或許是最笨的方法,但往往也是最有用的方法。
「原本我還擔心你搞不定,看來我是多慮了。」阮兮苓露出一抹讚賞笑容,鬆開煞車,踩下油門,車子隨即向前奔馳。
「你對我也太沒信心了吧?雖說我的經驗不足,但沒看過豬蹌,好歹也吃過豬肉,這種見不得光的偵查工作,不就是那幾招,難不倒我的。」阮兮葵一臉不過爾爾的表情。
阮兮苓哼笑,未置可否。
無疑的,她已經成功地將竊聽器留在厲衛皇身上。不過……她為何會出現在蘭新酒店,拖到今天才全身而退?一整晚她在那裡做什麼?
「你怎麼會跑到蘭新酒店?我以為你會在喜宴上就把事情搞定。」她問。
「你還說呢!教授昨天根本沒出現在喜宴上,要不是我被人追殺時恰巧在銅鑼灣廣場撞見他,恐怕巴干兩隻眼睛也盼不到他的蹤影。」她責備地嚷嚷。
「被人追殺?怎麼回事?」
「昨天喜宴上有個光頭佬看上我,對我毛手毛腳,屢勸不聽,於是我拔槍恐嚇他,他不高興就叫手下找我算帳,他追我跑,於是……」阮兮葵輕描淡寫,簡簡單單地把事情交代一遍。「一整晚的事情都照我的劇本在演,除了今天早上他突然求歡。」
「什麼!」阮兮苓尖聲地大叫,腳猛地一踏,一個緊急煞車。「你跟厲衛皇上床了?」
「上了。」阮兮葵挑眼看著車頂,臉上的表情是無奈大於傷心。
「哦,我的天啊!」她猛拍額頭。
「你這麼傷心幹什麼?這事值得你呼天搶地成這樣嗎?」阮兮葵懶洋洋地說,唉了一聲,舒適地躺在車座上。
「我能不呼天搶地嗎,二姊?你白白讓他佔盡便宜了!」阮兮苓眉頭深鎖,她知道阮兮葵向來我行我素,但沒想到她會這麼輕忽。
阮兮葵不以為意地聳肩。
「我知道我們不該上床,可是我抵抗不了,他從頭到尾都像一座山壓著我,讓我無法與他抗衡。」如果讓她知道,完事後厲衛皇還提醒她要還回他三萬八千元,她不發瘋才怪!
「可是——」
「行了,行了,別再說了。」阮兮葵打斷她,一臉挖到寶的表情坐正起來。「噓,安靜,好戲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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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CKENSBAR
「久違了,『教授』。」龍晨少愉悅地道,對於厲衛皇的準時赴約甚是欣然,他對厲衛皇有股莫名的崇拜,十分欣賞他唯我獨尊的處世姿態。
「如果你付款快一點,我們早見面了。」厲衛皇拉開椅子,長腿一伸,豪邁地坐下。
「下次改進。」龍晨少笑道,嘴角泛起一抹漂亮的弧。
厲衛皇犀利的目光炯然迎向他,冷睨著他道:「咱們廢話少說,交易時間跟地點在哪裡?我是賣家,自是全力配合。」
「兩天後,避風塘。我的人會在那裡接應。」龍晨少平聲宣佈,率先舉杯,先乾為敬。
厲衛皇托高酒杯,仰頭一口飲盡龍晨少為他點的馬丁尼。「兩天後見。」
放下酒杯,他嚴峻地掃了他一眼,起身揚長離去。
龍晨少抿唇感覺淡淡的酒香在口腔裡擴散,厲衛皇疾風般的背影,在在說明他與他的關係仍僅限於淡如水的點頭之交,或許……連點頭之交都夠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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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避風塘?」古守一輕佻地嗄聲道,呵笑著以雙臂環抱胸前,靠進了椅背。
雪雲廊一如往常,五光十色,都會男女正忘情地穿梭其中,他們或談、或笑、或歌、或舞,皆沉淪狂歡。
「凌郡靈,容我提醒你,你說的可是他們的交易地點,與我當初所委託的似乎有所出入,嗯?」
凌郡靈平空吐了一口白煙。「古堂主,那批軍火不在香港境內,能查到的就是這樣了。」言下之意,已是無法改變的結果。
「你以為這樣就能交代過去嗎?就算我接受,我的兄弟們……」他伸手來回比了身後的手下一遭。「也未必能接受。」他擺明在刁難她。
「不然,你想怎麼樣?我可聲明,進了戶頭的錢我是不可能再拿出來的。」她玩笑地撫過他的下巴。
不遠處的阮兮苓見狀十分不以為然,這個老巫婆,真是唯恐天下不亂,白癡也看得出古守一一臉淫慾,她竟還煽風點火,惹他心癢難捺!
古守一陶醉地享受她的碰觸,猝地,扣住她的手腕,邪惡道:「想要你,如果你跟我一晚,這樣有缺失的交易內容,我勉為其難接受。」
「你連親我的腳趾頭都不夠格!」她冷艷地說道,順勢一甩,鄙夷地掙脫他的髒手。
「你說什麼!」古守一氣綠了一張臉,發火地拍桌子站起來,豈料他這一站,PUB中三分之二原本在勁舞的壯漢竟不約而同停住動作,迅速拔槍指向他的頭,一時間他呆掉了。
「古守一,難道沒有人提醒你,招惹我的後果只有死路一條嗎?」她大言不慚地道,突然憤怒地甩了他一巴掌。「告訴你,你最好好自為之,軍火的下落我提供給你了,要不要搶是你家的事,如果你膽敢再出現在我面前,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她噴火般地撂下狠話,不屑地掃過古守一因負氣而扭曲不堪的臭臉,起身闊步離開PU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