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著點,再爬上一層就是凌郡靈的公司。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因此 打退堂鼓,我的損失找誰討?」宋芸生大氣不敢喘一聲地自言自語,抓緊皮包加快步伐 上樓。
惟她多走一步,她的情緒就愈發不安,彷彿會發生什麼事一樣,一顆心臟跳個不停 ,活像要從胸口跳出來。
說來矛盾,自從她與凌郡靈有接觸開始,凌郡靈未曾約她在深夜見面,若有會晤也 是由她手下出面,晚餐時那通男性聲音的急電,現在想想實在不對勁。
凌郡靈好像沒有僱用男性職員。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為了錢跟公道,冒險一下也值得。」
她吃了秤砣鐵了心,替自己打一劑強心劑。再說,全香港都知道她跟龍晨少有份舊 情誼在,衝著龍晨少的面子,諒誰也不敢動她。
走上十樓,映入眼簾的是大開的桃紅色鐵門,而門內則是燈火通明。
光明讓她安心了不少,想也不想她直步而進。「凌郡靈!
凌郡靈!我依約而來!」
回應她的是空寂的冷室,除了她沒有半個人影。
宋芸生愣了半晌,疑惑又躊躇下,開始向會客室走去,然後她推門而入。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一看清房裡的人,她立即杏眼圓睜。
「電話是我打的,我當然在這裡。」跟前的人,挑開眼瞼,情緒不明。但也罷,反 正他一直是這種要死不活的個性,宋芸生不以為意。
從皮包裡抽出煙跟打火機,宋芸生點煙吸著。「說吧,是不是龍晨少回心轉意要你 來求我回去?」一反適才的膽怯,她的姿態高了許多,連嗓音也夾雜了幾分驕縱。
「你是個人盡可夫的爛女人,何德何能回他身邊。」男子的眼神冷如冥府的黑火。 「在我看來,替他提只鞋或許還有一點資格。」
「你何嘗不是他飼養的一條狗!」宋芸生厲聲頂撞回去。
「比起你來,我很清楚自己有幾兩重,縱使是他飼養的一條狗,也是一條盡職的狗 。」
「你到底叫我來做什麼?」她臉都氣綠了。
「殺你。」
宋芸生血色馬上退卸,僵硬笑道:「殺我?別開玩笑了,今天不是愚人節。」
「我從來不愚弄人,龍先生要結婚了,留你這污穢的女人在世上,只會阻礙他的未 來,殺你,是最乾脆的做法,因為死人不會興風作浪。」毛骨悚然的鬼氣降下寒室,他 像是帶著鐮刀的死神,駭然向她逼近。
「救……救命啊!」一道淚痕倏地劃下臉頰,宋芸生飲著喉頭的恐懼,顫抖地奪門 而去。「救命啊──」
她循著來時路,沒命地奔跑,驀地,一張椅子絆倒她,重重將她摔在地上,還來不 及反應,一隻大掌覆上她裸露在外的小腿,然後巨力一抽,她頓時像個布袋被拖了回去 。
「放開我……求求你放開我,我不要死,我不要……」她絕望的哭嚎,雙手不停往 前攀抓,乞望能多阻止他一分一秒,救命啊……至死,她都掙脫不了他的手掌及那股清 幽的古龍水味……
第四章
阮兮薇,年方二十三歲,意大利籍華裔,因親人不在身邊,所以兩天前先讓她住進龍夫人娘家,做為迎娶的女家,趕鴨子上架似的,逼她成了新嫁娘。
比起迎娶簡家千金的華而不實,龍家迎娶阮兮薇顯得分外拘謹而嚴肅,一切古禮,按部就班,一樣不少。
整個婚禮進行時,阮兮薇始終面無表情,在結束時僅以低低的聲音說:「別指望我哭,我一滴眼淚也掉不下來。」她對龍晨少說。
「我無意要你哭,今天,我希望你是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龍晨少的眼神中是絕對的認真。
「如果我說我一點也不覺得幸福呢?」
他牽起她與自己的手,將兩人的戒指放在一起。「指頭上的戒指是一對的,它代表心的牽繫,細水流長地將我們牽繫在一起。對你而言這場婚禮來得唐突,來得措手不及,但上天保證,我會給你幸福。」
「沒有愛,何來幸福?」她一點也不熱絡。
「如果你願意接受,你會發覺它有多豐富。」
「我懷疑。」
「沒關係,你有一輩子的時間去摸索。」他輕細握取她的手,淡雅地將它完全包在手心中。
承受著他灼熱的雙眸,阮兮薇發燙似的收回手。「你相當瞭解自身的魅力,明白如何以俊雅的神情勾動女人的靈魂,我必須坦承你真的令我迷惘而且心動,不過這份感情我不準備接受,一輩子都不會。」
她責怪他的愛來得絕對,像個十惡不赦的海盜,直接攻佔她的生命,逼得她必須武裝起自己,捍衛一顆心及自尊。
他深深地與她對望良久,才釋出一抹平和舒心的笑。「你會的。」
「我不會。」阮兮薇冷眼瞅著他。
「會的,你的身心,終將臣服於我。」喜宴上人滿為患,龍晨少淡淡地笑著與她站在富臨飯店宴會廳大柱旁,你一句我一句,討論著愛與不愛的話題。
他說她遲早有一天會無法自拔地愛上他,就像他一樣。
並且誇口,那用不了多久,畢竟他是人見人愛的好男人;
而她則矢口否認,抵死不認同他的說法。
「不可能。你信不信我會殺了你,就在洞房花燭夜?」她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好不容易培養出新娘的婉順,兩三句話過後便被他磨光。
尤其當他在休息室時,還卑鄙地拿手銬銬她,一雙美目頓時只剩殺氣,她不敢相信他竟這樣對她,她不是人犯,混蛋!
「十分期待,我的新娘。」龍晨少回以一抹不恭的笑顏,雅玩抬起自己的左手,啄吻她那隨著上來的右手手腕。
阮兮薇展開五指藉機想甩這個色情狂一巴掌,卻在最後一秒讓他輕鬆地拉開。
「你是朵帶刺的薔薇,笑臉迎人的同時卻殺意入骨,其實我已經是你的俘虜了,你大可卸下戰袍,讓我溫暖你的身心。」他在身畔細語呢喃,啃噬著她敏感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