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不敢置信。「她不會要我真的帶著手銬腳鐐上街?」
「有何不可?這時代無奇不有,帶著手銬腳鐐也不稀奇啊。」
「好,手銬腳鐐不稀奇,那睡衣呢?誰會穿著睡衣跑上街?」阮兮薇急躁地說,絞 盡腦汁無非想卸去這些東西。
「唉,你耐心點嘛,」蓉蓉澄亮的眸子儘是埋怨。「你的衣服十分鐘前我就幫你套 上了,否則鎖了你一身,怎麼換?」她設想得多周到啊,知道要先套衣服。
「你──」她盯著身上的無袖洋裝,好半晌瞠目結舌,快瘋了。
蓉蓉輕輕搖了搖頭,明哲保身道:「是你睡得太熟,不能怪我,若是我,一丁點的 聲息就能驚醒,此乃黑道中最基本的警覺性,你得跟我多學學。」
「你那是神經質,不是警覺性!」阮兮薇火大地說。
蓉蓉噘嘴抗議,念頭一轉,突然想起更有趣的事。「兮薇姊,兮薇姊,你是不是夢 見晨少大哥了?我聽你唸唸有詞,左一句龍晨少又一句龍晨少,好有意思。」
「噩夢。」怒氣教她無暇思索,隨便搪塞一句說了算。
「不像啊,表情看起來色色的,做噩夢才不會這樣。」
「色?!」阮兮薇霍然臉紅,蔓遍整張臉的霞色。
「你……你別亂說!」她矢口否認,像是被母親逮到偷吃糖的小孩。
「我才不亂說呢。」蓉蓉嘟嚷著反駁,緊接著又興致勃勃地問:「兮薇姊,你夢囈 說的下流吻痕,是什麼?是不是晨少大哥在夢裡吻你?」
「不是!」阮兮薇錯愕之餘是窘迫不堪。「你還聽見了什麼?」她急聲問,血脈處 於噴張狀態。
「可多了,什麼地獄來的情人、白馬王子、卑鄙齷齪骯髒,還有……」蓉蓉如數家 珍一樣一樣念給她聽。
***
三十分鐘後,阮兮薇被人「放在」龍晨少的辦公桌上,臉上浮著一股退不去的熱潮 ,垂目深思,看起來像在鬧彆扭,又似沒那麼簡單,挺有趣的。
龍晨少俊逸的嘴角微微勾起,悠閒靠在桌緣與她並肩而視。「我沒想到他們會以這 種方式……」他以眼光指了她受縛的手腳。「送你過來,真抱歉。」
「沒有人會在說抱歉時,一張嘴咧到耳邊。」
完全命中!簡直透徹他的心扉,怪只怪她令他神魂顛覆,教他一見她就笑,想板起 臉孔都難。
「相信我,兮薇,我是誠心的。」龍晨少認真地說。
「那就將你的誠心證明給我看,別光是笑!」她?開眼底的羞紅,眉心皺成一團地 等他開鎖。
「好。」他一口答應,下個動作便伸手抱住她,突然要給她一個安慰吻。
「住手!我不是要你吻我!我是要你解開手銬、腳鐐!」
阮兮薇奮力抵抗。
「不是要我吻你啊?對不起,我會錯意了。」他愧疚地說,大方收回身。
這個傢伙!她又羞又惱地咬緊牙根瞪他,面對他那副自在的笑容明明氣憤難當,卻 又無法直接發洩。
「別再凝望我了,再望下去,我又會錯意你是在等我親你。」他的低語濃膩得像枕 邊呢喃。
「解開!」阮兮薇決定不去理會他的瘋言瘋語,雖然她連耳根子都紅了。
「不急在這一時,你的鞋都沒穿呢。」說罷,拿起地上的高跟涼鞋,不由分說地托 高她的腳踝替她穿著。
「自作主張,誰要你穿了?放開,否則我踢死你。」她這副德性,被人?來?去, 有必要穿鞋嗎?多此一舉!
「你講話真沖,跟我報告裡的阮兮薇頗有出入,但無妨,我喜歡你的所有,優點缺 點,一併包容。」他淺淺笑著,流露而出的情感,彷如細水長流般的綿長而平靜。
阮兮薇頓失方寸,一顆心熱烘烘。「你……你調查我?」
慌了半晌後,她勉強擠出一點聲音。
「禮尚往來。」他放下她的腳,漾起醉人的笑臉。
「別跟我談『禮』,說到禮我就有氣。」阮兮薇乍聞,十根手指都快絞斷。「你是 怎麼領導手下的?對於我這個弱者,他們不同情也罷,竟對我不停地側目,拿我當笑話 看,你實在該死!」她把所有的怨氣全怪到他頭上。
「噢。」風流倜儻的邪美笑容再度揚起,讓她抓著腿上裙擺的拳頭微微顫抖。
「你在耍著我玩嗎?」
「好吧,誰對你側目了?」龍晨少體貼地問。
明知道她要的是什麼還裝傻,她瞪著他說道:「服務台的諸位小姐啊,竟當著我的 面發出嘻!嘻!的笑聲,我的自尊是無價之寶,不容她們這般踐踏。」
「那你看我該怎樣處置她們?」
「不怎樣。」
「哦?」他稀奇了。
「始作俑者是你,不關她們的事,比起處置她們來,我更想處置你。」阮兮薇看出 他的疑惑忿忿解釋著。
龍晨少隨意展開雙臂,幽幽注視著她說:「這樣好了,我任你處置,要親要吻要咬 ,悉聽尊便,直到你氣消了為止,你說如何?」再多的折磨,他也會咬緊牙關忍下來。
「甭了,你只需給我一把槍,讓我當場斃了你,我什麼氣都沒了。」她倔著一張臉 冷應,才懶得理他的好心腸兼餿主意。
「行。」
語畢,真給了她一把槍,阮兮薇頓時呆若木雞,沒想到他真給她槍。驀地,電光一 閃,顧不及手槍,她急忙護住胸口彎下腰身。
「怎麼回事?」龍晨少著急地問。
「沒事。」
「沒事你的臉怎麼會發白?」他不相信的扳起她的肩,要一探終究。
阮兮薇羞得快起火燃燒,他每拉她一次,她的臉色就益形慘白,紅白紛沓間,終於 忍不住大喊出聲:「你不要拉,內衣開了,再拉就要掉了!」
「哦!」龍晨少頓悟地住手。
怔了怔,他格外小心地遠離她。「大傻,你下樓去端兩杯咖啡上來,慢慢走,別把 咖啡灑出來了。」
從頭到尾一直留在房裡當觀?的大傻,雖然意猶未盡,覺得看他們兩個一來一往的 拌嘴很好玩,倒也爽快應允了。「我辦事,你放心。」撂下話,他頭也不回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