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屋子裡,是正舉行默哀,還是怎麼著?」他出聲打斷兩人的沉思,也在短短的幾秒內,見識到她變臉的速度。
「有何貴事?」失神的臉隨即恢復冷度,看不出任何帶著疑惑的神情,多了一絲厭惡的氣味。
「這是來自各大節目製作人傳來的資料,我帶過來讓新任經紀人裁決,看看什麼節目該上、什麼節目不該上。」易磊將手中一大疊的傳真遞到她的手中,有神的眸光在見到她白淨的肌膚時,多了一抹了然而愉悅的神情。
那是什麼意思?寧文皺起眉看著他。
那眸裡寫的似乎是「早知道」的神情,而他怎麼會「早知道」個什麼?他們兩人甚至沒見過幾次面?他的神情卻像是他有多瞭解她似的?
不敢再費心神猜測,反正這男人的邏輯非常人所能理解,她寧文也不過是尋常女子,她可不以為她會聰慧到明白這男人的心思。
她一張張的審視過手中的傳真,是從不同的電視節目製作人傳來,指名道姓的要易磊去增加可觀的收視率,創造電視台的新奇跡;真是金錢為上的社會!
她不自覺的露出笑容。
除了東方精靈之外,回到台灣這幾個月來,還沒接手過這麼搶手的藝人,大部分是她一次又一次拜訪製作人,才讓手下的藝人有出頭的機會。
這就是現實的社會,她失笑的搖搖頭,竟忘了辦公室裡還有兩個觀眾,等到她回過神時,眼前是方浩不敢置信的神情,還有……易磊滿足而顯得炙熱的黑眸。
她忍不住的一慌,手中緊握的紙張險些從掌中滑落。
易磊伸出大手,眼看就要將她的柔荑握入手中,她直覺的退了一步,掐緊差點兒造成「意外」的元兇,暗自喘了一口氣,但眼神卻不自覺的望向他。
他該救的是這疊紙吧?怎麼她會覺得如此壓迫,似乎他向前一步的對象與紙無關,而是她的手心?
習慣了長袖衣物與過白粉底的遮掩,裸露出來的一小截肌膚,竟讓她覺得無措起來,她搖走不該的思緒,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易磊難得的不做挑釁,安分的在她對面的椅子坐下來,倒不是怕嚇到她,而是在這個位置更容易欣賞到她的輪廓……
「這幾個節目都可以去看看,節目風格不錯,有展現個人色彩的機會,談話性的節目也可以考慮,不過……得看看你自己有沒有內涵讓人談論?」既然已經是他的經紀人,她理所當然的評論著他的優缺點。雖然,不諱言,她的確存心消這他。
「我是沒那個內涵,不過我倒是有那個話題性,我柏信只要我談到我們之間的事,那天的收視率肯定讓他們滿意。」易磊雖然帶著無害的笑容,但是說出的話卻頗具爆炸性,當下又把寧文的理智炸的四處飛散。
「我們之間能有些什麼?你這人一定要這麼說話嗎?」寧文氣的站了起來,並不是有多討厭與這個人有關係,而是他子虛烏有的態度讓她惱怒。
「我相信,我們之間……一定會有些什麼!」他雲淡風輕的說著。
只是他不輕不重的聲音,有著強烈的申明,有那麼一剎那,她竟然就相信了他說的話,怔在當下,久久不語。
第四章
早晨的微風是帶著涼意的,吹在她習慣遮蓋住的手臂上,她下意識的環著自個兒,手心在裸臂上摩擦著,卻沒來由的想起了他,讓他的身影竄進她的心裡。
寧文立在陽台前,利用一天中短短、可以自由呼吸的片刻,努力的思考著易磊這一號令人摸不清的人物。
這男人最可怕的是,當他無所圖時,溫文善良、儒雅的學者態度、和煦的笑容會一一展現,讓你相信他無害;但當他決定執著某件事時,卻是必定的貫徹始終,笑容仍舊不變,溫文的態度不變,但壓力卻如潮水般湧來。
他要的是什麼?
這個問題從他出現在她生活中開始,她就努力猜測苦,可是已經一個月過去,她卻怎麼也猜不出,他的目的何在?
而他一貫的溫文儒雅,她一如往常的冷漠,加上方浩因熱稔而露出的無厘頭,三個個性南轅北轍的人,就這麼在電視台的口中,成了三劍客。
她秉持著經紀人的本色,挾著易磊天高的知名度,硬是讓電視台連帶的將方浩炒紅,而令她意外的是,兩個年紀差了近十歲的男人,竟然成了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好友,真是匪疑所思。
更沒道理的是,易磊那若有所思的眼總是盯著她,讓她沒來由的慌,但是,在她鎮定的外表下卻沒露出不正常的反應。
她一向敏感,不可能誤會他眸光中的意思,但是……這能算是一種追求嗎?
不算是吧!
但是她卻可以清楚的讀出他眼裡某種程度的肯定,只是……肯定些什麼呢?
涼風吹起她的髮梢,她瞇了眼享受這難得的片刻,直到屋內的電話響了起來。
她拿起行動電話,選擇到陽台準備接聽,看到來電顯示的手機號碼,她微微的皺起眉來。
「這麼早,有事?」不過才六點多,這個男人大清早的也不怕擾人清夢。
「這麼不高興接列我的電話?」易磊的聲音帶著無奈,從望遠鏡中,清楚的看到她皺起的眉頭,這讓他很無力。
「大清早被吵起來,沒幾個人有好心情。」寧文不置可否,並不打算回應。
「我可不覺得你是被我吵起來的。」易磊望著此時未施脂粉的她,簡直美的不可方物,讓人轉不開眼神。「如果我沒猜錯,你該是一大早就起床的人。」
「事情又不是你說的就算,你要怎麼猜是你的事。」寧文雖然心中一驚,但也不打算就順著他的意。
「我剛才做了一個夢。」易磊凝視她望著遠方的側臉,決定採取行動。
「你一早打來,就是為了告訴我,你做了個夢?」寧文的語氣是帶著怒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