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磊搖搖頭。
一定是台灣緊湊的生活步調,將他忙昏了,要不然,他不該對女人有如此大的興趣,他仍舊記得,法國還有個麻煩等著他……
該回神了,再不出門,王天和可能會急到瘋掉,想到他剛才所提之事,希望王天和真能找到一個適合他的經紀人選。
咖啡壺傳來陣陣香濃的味道,小小的客廳充斥著誘人的咖啡香。
咖啡是寧文最愛的飲料,她可以一整天不吃東西,卻不能一天沒有咖啡。
她著迷於咖啡誘人而香醇的味道,可以在這麼一間小小斗室裡耗上一天。
她環顧四周,實在無法把這個小房間稱為客廳。
當初著迷於這裡的視野,所以極欲買下這裡的房子,只是……如天一般遙遠的房價,讓她望而卻步。
正當她想放棄的時候,銷售人員秉持著賣一間算一間的心態,帶她來參觀這間位於角落、因格局設計不好,房價顯得很便宜的「特案」。
僅僅只有十三坪,卻有一房、一衛、一廳,甚至還有個小廚房的小房子。
這絕對可以稱之為小房子,但是她卻馬上點頭答應,只因為這裡有她最愛的視野,至於房子大小她並不在乎,反正就一個人住,用不了多大的地方。
基於不會有客人到訪,三坪大的客廳變成她的視聽室,除了音響之外,就是一張懶人椅,讓她在休憩的時候,可以整個人陷在椅子的包覆中,再來,就是一台幾乎隨時保溫的咖啡壺了。
回到台灣已經好幾個月了,卻一直沒有做出什麼成績,手中的藝人都不是她看的上眼的,縱使極欲盡全力推銷,卻一直有著無力感。
觀眾們的喜惡取決於外貌,有才能卻無長相的藝人,實在很難闖出一片天地,不過,她僅止於遺憾,沒有太多得失心,或是金錢上的困窘。
雖然她以經紀人為業,但是她需要養活的只有自己,而買屋的貸款會只剩下一半,全得歸功於之前東方精靈的三個小姑娘,光是她們的版稅酬傭,就足以支付大半自付款。
只是,東方精靈雖然在英國名聞遐邇,但目前的狀況,幾乎可以算是已經解散了,三個成員雖說沒有完全離開音樂界,卻已心中有了牽絆,無法全心為音樂付出,她也索性從英國回到台灣,回到她出生的地方。
想起那一段三個人同甘共苦的日子,舒雲箏的溫柔貼心、齊夜舞的火爆個性,加上姚亮華天真無邪的雙眼……
「你們還好嗎?」寧文喃喃道。
她一向習慣將情感內斂在心底深處,也吝於交心,卻對這三個同為東方面孔的女孩,有著特殊的感情。
或許是大家都有著不肯認輸的個性吧,才讓她們在英國結識,進而讓這些人在她平淡的生命中,有著較深的痕跡。
啜完最後一口咖啡,她站起身,今天胡思亂想的夠多了,該辦正事了。
來到鏡前,將及肩的發抹上固定用的發膠,露出一張精明能幹而無表情的臉。
在別人的眼裡,她該是美麗的女子吧。
不過,對她來說,這只是一張會替她惹來麻煩的臉龐,在演藝圈內,她需要的是幹練的工作態度,而不需過度的美麗。
她已看透一切。
女人之於男人,只是裝飾在身旁,提升身份地位用的花瓶。
世上的花瓶何其多,演藝圈尤是,不需多加她一人。
一番功夫後,再將鮮紅的唇膏抹在唇上,算是完成她出門前的彩妝,凝視著鏡內的人兒,她仍舊不甚習慣。
刻意抹白的臉頰、誇大的眼部彩妝、加上可怕的鮮紅唇色,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跑錯舞台的戲子。
不過,這樣的她,卻在演藝圈內過了幾個月的安分生活,而不用應付不斷上門的製作人,或是奢望用明星的光圈將她套住的男人,她在英國時早已受夠。
人以美貌而自傲,對於寧文,卻成了一種負擔,而她不要。
揚起手查看了時間,也該是她出門的時候,王天和才與她通過電話,說是有個人要讓她認識認識,讓她擴展生活圈。
她搖頭一笑,在正常演藝人員的眼裡,她該是屬於自閉而無趣的一個人吧,只因她獨居、不參與活動,而她也懶的解釋。
不過,幾次配合下來,她個人對於王天和倒是覺得挺有好感,雖說是個副導,但是工作認真,總是全心盯著鏡頭前的一切,那樣的專注很讓人欣賞,所以她並不排斥與這樣的人多接觸。
如果她想繼續在演藝圈待下去,她不得不學著適應包括拍馬屁與逢迎。
在停車場裡停好了車子,寧文環顧四周,顯然對王天和所約的地點存疑。
這是陽明山上一個較為偏僻的場所,四周綠草如茵,沒有一絲秋意,空氣裡有著微涼的風,帶來一陣幽靜的氣息。
這不是適合談事情的地方,這是個適合獨處的好場所。
她微微一笑,對於自己今天老是帶些輕愁的情緒失笑。
甩走一身不該有的情緒,她拿起行動電話,撥了王天和的號碼。
「你人在哪兒?」不喜拐彎抹角,她喜歡直著說話。
「是寧文嗎?你在停車場是吧,我去找你。」掛斷手機,沒幾下的功夫,王天和人已出現在寧文身前。
「怎麼回事?不是找我來這兒看風景吧?」寧文露出笑容,有別於對其他製作人的虛偽,她欣賞做事簡潔的男人。
「有事要麻煩你。」王天和知道她一向處事的原則,也不拖泥帶水,直接進入主題。「關於易磊,你知道多少?」
寧文眉毛微挑,正在心裡衡量著說話的尺度,她知道王天和與易磊的交情還不錯。
這不符合她的個性,但是為了在演藝圈生存下去,她終需懂得何謂圓滑。澄淨無波的杏眼在濃妝之下,掩住其中的疏離與清冷。
「很搶手的一個新人。」她選擇保守而不違背良心的話。
「怕得罪我呀?說話這麼不老實。」王天和識人頗多,不會連她眼裡的那一抹嫌惡也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