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餘的理智教他察覺到她的顫抖,他抬眼,對她的情慾倏地轉化為憤怒。
深邃的眼眸一厲,瞪到她發現動作早已停擺而驚愕地看著他時,他的憤怒便如寒冬中的冷火,異常可怕。
「別一副是我強迫你的樣子。」他嚴酷地說。
有多少女人渴望與他發生關係,可這女人卻做出不情願的模樣……她以為她是誰?頂著貞節牌坊的烈女?少跟他裝模作樣!
「我沒有……」她止不住淚水,痛心為何他要這樣待她,只要是一絲絲溫柔,就可以讓她心甘情願地交出一切,只因在她心裡,早存有對他的情愫,但他連假裝都不願……難道,她就這麼不值得他去溫柔疼愛?
「那就停止你的眼淚!」他低吼,不斷從她眼中淌下的晶瑩,竟然穿過他鐵一般的心,教他胸口莫名地難受,原本的怒火不再是因她的委屈,而是震驚她為何可以影響他而起。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他神色一沉,遽地,一抹冷笑強調他的冷酷。「我要你看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貨色!別在我面前裝出清白無瑕。」
她深吸氣,一顆心彷彿被他掏空般,「不……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冷嗤一聲,高傲地不以為然。「你可以解釋,但我要提醒你,每一個跟我上床的女人,到最後都會成為一個渴望我佔有她的蕩婦!天真的想成為我唯一的女人!」
「我不是!」她幾乎崩潰,淚如泉湧。
「妳是不是,很快就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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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
她是處女!
冷酷的眼眸直直盯著咬著下唇默然落淚的她,情緒錯亂之中,引導情慾的憤怒,莫名被這突然的震驚埋在尋不著影的地方,緊接著,他心頭一抽,沒來由的難受滋味,因那一滴滴晶瑩的淚水而愈來愈濃厚……
「嗯……」她痛苦地半瞇著眼睛,視覺隨著暈眩朦朧,隱約見到那向來陰沉殘酷的俊臉,凝著罕見的不捨……
暫時停頓之後,偌大的臥房,又開始瀰漫著燎火的纏綿,直到她因疲憊而逐漸失去意識,漫長的情慾才讓溫暖的擁抱替換下來。
「不是你說的.....那樣……」女人昏昏沉沉呢喃著在方才激情中,不斷重複的話語。
男人沉默,深吸氣,像是在忍受因她昏厥而突然收止的未完慾望。
「我只是喜歡你.....」朱唇輕輕低語。
黑眸猛地一睜,心弦莫名顫動。
「喜歡你……」她似乎沉睡了,發燙的嬌軀竟知道哪裡可以尋得溫暖,硬是往寬大結實的胸膛上挨去。
冷峻的容顏依舊淡漠,驀地,強而有力的雙臂加強了擁抱她的力道,濃濃的劍眉愈擰愈緊。
她流露出的情意,令他慍然嫌棄,不過,比起當初以為她是輕浮女子的厭惡,此次的不悅,反倒沒有多少憤怒與輕蔑,平板的俊臉隱約透著無可奈何的接受。
她是第一個說出這樣的話,而仍能在他懷裡繼續沉睡香甜的女人。
第六章
溫暖光線穿透窗戶撲灑進來,房間殘留昨日的纏綿氣息,偌大柔軟的床,卻只剩被冷落的女子……
一般激情過後的男女,都會在清醒過來時,彼此貼心溫存,而她呢?
阮若萍拉起被單,遮掩身上多處纏綿的印記。濃厚的羞赧裡,得不到半絲喜悅。
夜晚儘管漫長,他卻猛烈佔有她數次,而自己也不自主地沉醉在熾欲世界,傷人的是對於他而言,這只是不摻情感的性慾。
身旁撲空的位子,就足以證明她對他而言,不過是發洩情慾的工具,激情過後,一切都回到冷淡。
想及此,她眼眶溢滿失落的淚水,疲憊酸軟的身軀因哭泣而顫抖。
「阮小姐。」
房門突然教女傭推開,阮若萍驚慌,趕緊拉高被子,唯恐春光外洩·臉上的淚水,也在遮掩下用力抹去。
「不好意思,我以為你有聽到我敲門。」女傭搔搔頭,尷尬失笑。
「能不能請你先離開一下……我想換衣服。」阮若萍好想就這樣消失不見,此時的她,完全不知要用什麼臉來見人。
女傭拾起地上的衣衫,看著似乎是被男人狂野撕裂開的襯衫,道:「這應該不能穿了吧。」
女傭一說,阮若萍腦海立即出現羞人的情景,難為情地用雙手蒙住發燙的臉蛋。
「妳真容易害羞。不跟你說笑了。」女傭將手上的新衣往床上擱置,「早上剛派人去買的衣服,你穿看看,要是不合適、不喜歡,馬上叫人去換。」
床上的衣服大概有三、四套,質料看起來似乎相當高貴。她皺起眉頭,「不用那麼多,我衣服一向穿的隨便。」
「這只是先讓你看看,如果喜歡這款式,我們會向服飾店大量批購。」
「什麼?」阮若萍不太明白她說的意思。
「你就要住在這裡了,瑣碎的事就算蕭先生沒交代,底下的人也知道該怎麼做。」
「我要住在這裡?」阮若萍驚道,
「護衛是這樣說的,你應該比我還清楚才是。」
阮若萍忍不住酸楚。是啊……她是他暖床的工具,就得住在這裡等待他不定時的需索。
聽女傭有意暗示的說辭,大概已弄清她到底是什麼身份。
阮若萍無法解釋此刻的心情,她寧可對方以為自己是蕭名雲用心交往的對象,也不願得到那種已經看穿一切的神情,讓她好想逃避對方的目光。
可是儘管她有諸多理由、諸多的不得已,她喜歡上他是事實,一場歡愉嬌喘不斷的激情亦是事實,她如何使他人相信?
在經過熾熱的情慾潮浪後,她才明白,她是那麼的心甘情願,對他的情意已深到無法去怨他的冷酷無情……
「我出去等你,要是合適,就直接到樓下用餐,廚子已經準備好了。如果不喜歡這些衣服,牆上有內線電話,你可以撥打給我們,告訴我們你的需要。」
「我知道了。謝謝。」阮若萍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