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來總經理辦公室就不敢作聲的阮若萍,一聽這句不留情面的話,衝動地打破沉默:「總經理,不能因為弄灑咖啡,就開除人……這太不合情了。」
「你以為你們進去的是什麼地方?是一間高級主管才能出入的會議室!」總經理怒不可遏地拍案,砰地一聲,震懾了在場的人。「什麼時候不出錯,偏偏挑總裁在場的時候!要是不開除、不降職,要我如何向總裁交代?」
「請問,這是總裁的意思嗎?」阮若萍忍不住憶起那張對任何事都表現淡漠的俊容。他似乎什麼也沒說,只是不發一語地離去,她記得很清楚,包括清楚讓她依舊心跳不已的環抱……
「這種事不用總裁交代,我也知道該怎麼做!」
「如果--」
「我還沒問你一個櫃檯人員,為什麼去做餐廳員工的工作!」
阮若萍咬住下唇,愧疚地看了公關經理一眼,倘若自己當初請假回去,經理也不用遭連累。
「全都出去!」總經理筆直的指著門口。
「總經理,不關經理的事……你把我開除好了,別降經理的職。」
「開除你是遲早的事,出去!」
經理扯動著阮若萍的衣袂,「若萍,先出去再說。」
阮若萍好不甘心,可她也不願再讓經理難為,隨著經理走出總經理的辦公室。
「經理,我很抱歉……」阮若萍歉意滿滿地說。
經理暗地對那名餐廳員工白了一眼,語帶尖酸地說:「又不是你的錯。要不是她心不在焉,咖啡怎麼會灑出來?」
阮若萍看那員工的表情,她已泣不成聲了。
「我也有責任。」阮若萍心疼地交給對方手帕,「別哭了。」
「我不是故意的……」她抽抽噎噎地說著,很是無辜。
「我知道,沒人怪你。」阮若萍拍拍她的背,試著安慰她。
「誰說的?」餐廳經理極度不滿地說。「無緣無故被降為副理,這口氣我吞不下!」
「你少說兩句。」公關經理也沒好氣地反駁。「總經理的脾氣像陣風,吹過就算,你又不是不知道。說不定過幾天又叫我們坐回經理的位子。」
「你想得開,我可不!」他冷哼一聲,憤然離去。
經理見狀,莫可奈何地聳聳肩,苦笑。
「我看……」阮若萍長歎一聲,堅決道:「我去找總裁。」
「若萍,別為這種事去找總裁,弄不好,你也會被開除!」
「我知道,總比害你被降職的好。」要她不顧經理,她做不到,縱使會加重家裡的生活負擔,她也不要遭受良心的譴責。
語畢,她毅然決然地邁向電梯。
當電梯到達二十樓後,阮若萍正色往秘書室走去,雖然不大清楚這個秘書室是隸屬於哪位主管,但若不先請人通知,總裁沒見到,大概就先被開除了。
「請進。」裡頭傳來女子溫柔的回應。
「打擾了。」阮若萍推開門,即見到頗熟悉的美麗樣貌。
是那位之前在會議室見過的女子。
「是妳?」秘書為之訝異,「你來做什麼?」
阮若萍感覺得到那不歡迎的意味,看一看辦公桌名牌的稱謂--楊彩霜。
「楊小姐,我……」
「請稱呼我楊秘書。」楊彩霜不客氣地打斷阮若萍的話。「有什麼事快說,我很忙。」
「是……楊秘書,能不能讓我見總裁一面?」阮若萍之前雖堅決地來到這裡,但遇上楊彩霜的高傲,要說的話,不禁遲疑了好久才脫口。
「只是個小員工,你憑什麼見總裁?」楊彩霜犀利地打量阮若萍,隨後嘴角揚起一抹輕蔑。「總裁不會見你,以後別到二十樓來,這裡不是你這種員工能出入的地方。馬上離開這裡,我手上還有許多事情要辦。」
「楊秘書,我們這種員工對總裁也許是不值得一提,可既是我們做錯事,就應該由我們自己來承擔,不要牽累到其他人。」
「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總經理降了公關經理和餐廳經理的職。」
楊彩霜一臉不耐,「總經理人事命令已下,總裁不會過問。」
「他是總裁啊!總裁是最高的執權人不是嗎?」
「每個主管各司其職,各部門經理是由總經理領導,如果每件事情都要經過總裁,那公司要總經理做什麼?別拿這種芝麻小事來煩總裁。」
「請讓我見他一面,拜託。」
「你只是來求情的?」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阮若萍著實不明白楊彩霜的意思。
楊彩霜突然笑笑,「沒有……」起身往門口走去,「我試試看,但我不保證總裁一定見你。」
「謝謝,就麻煩你幫我轉達。」
「我盡量。」
看楊彩霜態度,阮若萍這才頓悟,原來她一直誤以為她是那種設法想接近總裁的女人……
她才要回應什麼,但又想到自己來這裡的原因,強忍遭受侮辱的酸楚,默然望著楊彩霜走出辦公室。
過了半晌,楊彩霜回來巧笑道:「總裁請你過去。」
「謝謝!」阮若萍旋身即走,不敢讓總裁多等待。
楊彩霜凝視阮若萍急切的身影,狡猾地笑笑,呢喃:「活該……」
實際上,她只不過是在走廊上兜一圈,總裁辦公室她進都沒進去過,儘管阮若萍已表明來意,但對一個迷戀總裁、恨不得立即與他發生親密關係的女人而言,其他女性的接近,都是不被容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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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您沒事吧?」飯店總公司借貸部門的經理結束報告後,關切地問眼前英俊男人。
「你指什麼?」蕭名雲目光未曾離開過手上的重要文件。
「開會的時候,您沒被咖啡燙傷吧?」
淡漠的神色僵了一僵,深沉的腦海陡地掠過那不顧自己的安危,拚命維護他人的女子,未了,俊挺的鼻子不以為然地嗤了一聲。
「我很好。」
女人,都是一樣。
對於自己的出色,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女人都迷戀他的外表、身份、權勢,沒有一個例外。想起那女人在他懷裡羞赧心悸的模樣,她--也不會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