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睛望著他,也只有這時候,才能這般大膽地看著他,給予最深情的凝視……
*****
飛逝的時間,殘忍地抹煞童惜恩難得的凝視。
車一停駛,烈少嚴適時地醒過來,當然,他並沒有睡的很沉。
「下車。」
童惜恩依言離開車內,一踏上草皮,眼前的景色教她驚喜。
青山碧湖,是她想像中的優閒聖地。
她頗具深意地看著烈少嚴,如果跟他道聲謝,會不會被笑是自抬身價,可能自己多心了,他怎麼可能會記得她曾說過的話?
「你先回去,明天再來接我們。」
司機依從烈少嚴的命令開車離去。
「我們要住在這裡?」她納悶,舉目四望並未見到任何房子。
想到要和他單獨相處,她就不知所措,他不再是她的少嚴,而是烈先生,再加上他對她已感到嫌惡,兩人如何能相處?
「對岸是度假山莊,要划船過去才看得到。」
「划船……」記得她曾對他說過,最想划船的。
兀自思憶之際,烈少嚴便到沿岸抓住緊系船身的繩子。「快上船。」
「哦……」她才搭上去,就險些失去重心。
「小心!」烈少嚴為了抓住她,只顧著她的安危,卻疏忽方位,摟住她的同時,兩人也跟著落下水!
慶幸岸邊的水位不高,烈少嚴一站穩腳,又是心驚,「惜恩!」
他在水中快速划動,伸出手擁著因為驚慌而喝了好幾口水的童惜恩。
「沒事了……」烈少嚴攔腰將她抱起,往岸上走去,再重新走到船上。「把手放開,沒事了。」
「我怕.....」回想剛才,她真的驚悚。
「你這樣子我怎麼划船?」
童惜恩頓了頓,這才曉得自己緊摟著他不放。「對不起……」她兩頰緋紅,但坐下沒多久,一陣晃動再度教她像橡皮糖般粘住烈少嚴。
烈少嚴好笑地翻翻白眼。「照這情形,到明天也劃不過去。惜恩,把手放開。」
「不要!」童惜恩大叫,此次的驚慌挑起她對他的依賴,彷彿又回到最初毫無距離的甜蜜。
「快坐回去。」
「我不敢……船在晃,太危險了!」
「你抱著我不放,更危險。」她的緊貼與摩蹭,頓地燃燒著他男性的渴望,他不知自己可以按捺多久,畢竟,她的身軀深深吸引著他。
「可是....我真的好怕。」童惜恩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
「怕還說想划船!」
「你說什麼?」童惜恩瞠目而視。
「沒有。」烈少嚴突然有自掌嘴巴的感覺,立刻轉移話題,咆哮著:「快坐回去!」
童惜恩倒抽一口氣,快速向後挪移。沒有什麼比他生氣還嚇人的了。
烈少嚴悶哼一聲,心中又有莫名的喜悅。
她難得的任性令他忍不住想再接觸一次,只因,這舉動,悄悄拉近了彼此的距離。這時他不得不去承認--自己一直都在乎這女人,就算有段時間對她厭惡,仍不可否認成天所想的還是她……
若沒有她出現,他可能這輩子都以為沒人值得他去愛--
思及此,他便驚愕地看著垂首緊抓著船舷的她。
他愛她?
「對不起,害你也掉進水裡……」童惜恩咕噥著。
童惜恩截斷了他的思緒,是適時也好,是恰當也罷,總之,他就是討厭去想那個惱人的問題。
「沒什麼……到了度假山莊就能更換衣服了。」他別過去,心中想著,只要暫且不看她,大概就能不去想那問題的白癡答案!
童惜恩還幸福的以為感情從此有了希冀,但見他淡漠地回過頭去,殘酷的現實因子得到了無言的提醒,她便不再說話。
「妳很冷?」整頓好情緒後,他才轉頭看她。
她搖頭。
「手痛了?」他些許緊張。
她仍搖頭。
他擰著劍眉,她又怎麼了?每回她沉默都是有事,他開始不安。
「老實告訴我,你哪裡受傷了?!」
她還是搖頭。
「我看看!」
「不用了!我沒事,真的。」她打破沉默,忙解釋。
「別緊張,我想她真的沒事。」
兩人回神過來,循聲看去,岸上正站著一名女子,背著夕陽,讓兩人看不清楚其面容。
原來,船就快接近岸邊了,但兩人都為各自的事沉思,所以無所覺。
烈少嚴自然分辨得出這女子的聲音,因此,正了正色,大力劃了兩下槳讓船靠岸。一靠岸,度假山莊的侍者便拉緊繩子,方便他們下船。
「這算給我驚喜嗎?夏天還沒到呢!」女子端詳烈少嚴濕濡的樣子調侃。
一接近說話的女子,童惜恩就吃驚。
她很漂亮,身上散發出的高貴,像是與生俱來的,這點和古蔓羽很像,但不同的是,她沒有古蔓羽的高傲,反而很寧貼親切。不過……她是誰?從未見過有人用這種口氣跟烈少嚴說話,連古蔓羽也不敢。
「別一見面,就消遣,」烈少嚴撥撥頭髮,「我以為你沒那麼早來。」
「對於有原則的烈少嚴,我可不敢遲到。」
「到底有什麼事?」
「本來想在信上說明的,但又覺得不妥……還是跟你見面再談。」女子揚起嘴角,朝童惜恩笑笑。「好漂亮的小姐……不,應該說,剛從水中出來的美人魚。」
童惜恩被誇獎到兩頰泛起紅暈。
「不會游泳的美人魚是嗎?」烈少嚴不以為然地撇撇嘴。
童惜恩被貶到低下頭來。
「怎麼這樣說人家,你這麼討厭她嗎?」
「像麻煩精一樣討厭。」烈少嚴甩過頭去,以他剛烈不屈的個性,哪會向第三者承認他有多在意童惜恩。
童惜恩臉色一黯,強忍心中的難受:「我的確一直給烈先生製造麻煩……剛才在船上,他也是為了拉住我,才會掉進水裡……」
「原來是這樣……我姓林,單名娟,怎麼稱呼?」
「妳叫我惜恩就好了。」
林娟滿意地笑笑,她很喜歡含蓄的童惜恩,和烈少嚴所有女人相比,是截然不同。她可以肯定,他很在意童惜恩,他是不會隨便帶個女人與她會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