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高村時彥怎麼可以這麼卑鄙?」陽子氣憤難平地槌著桌子。「如果他當初就打算走這一步棋,那幹麼還下了餌,讓我們以為日騰還有得救,每天早出晚歸,拚死拚活的,到頭來才發現這一切全是他高村時彥在搞鬼?他這樣算什麼?把我們當猴子耍嗎?」
「算了,陽子,這樣也好。畢竟有這幾個月的努力,才能讓我們真正看清要維持日騰真的很難。」
「你打算放棄了?」陽子以手撐起身子,橫過桌子,瞪著美沙褚。
「不是我打算放棄,而是事情走到這樣的地步,戮也只能認輸。」
「那伯父呢——你爸爸怎麼說?」
「除了認命之外,我父親是沒法子可想了。」畢竟他們野間家還欠高村集團一筆為數不小的欠款。
「陽子,謝謝你這幾個月來的幫忙,我真的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美沙褚除了認命外,還拚命安撫陽子的氣憤。
「算了,這也不干你的事。只是,祁陽的訂單怎麼辦?日騰還要接嗎?」
「你說呢?」美沙褚反問陽子。
「要是我的話,我會接。」
「為什麼?」
「只為了爭一口氣,讓高村時彥明白我們不是那麼容易被打敗的。」更何況這份合約是她辛辛苦苦爭取到的,她不想這樣就放棄。
美沙褚禁不住地搖頭。「你還是那麼好強。」
「不是好強,只是不想讓人給看扁了;高村時彥認為日騰拚不出百分之二的成長率,那我就是要拚給他看!」這是她齊籐陽子的脾氣,說她不服輸也好,說她是驕傲也罷,反正她就是無法在高村時彥面前認輸:
※ ※ ※
「喂!」優子的長腳橫過半空,朝陽子的臀部踢去:
「幹麼啦?」
「去幫我倒杯水,我口好渴哦!」優子橫躺在沙發上,翻閱八卦雜誌,一臉的專注。
陽子看了就覺得好氣。「你當我是遙控器啊,你躺在那兒喊一喊,我就得像個菲傭似的幫你倒茶水!」有沒有搞錯,她今天心情很不好耶,優子還膽敢來冒犯她。
「哇!我只不過是要你幫我倒杯水,你就僻哩叭啦地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脾氣這麼火爆。幹麼啊,誰惹到你了?」
「就你啊,還有誰?」
「拜託,我哪有那種好能耐?告訴我,你是不是為了高村時彥的事在心煩。」優子一臉八卦地挨近陽子身邊。
「神經!你別老是把高村時彥扯進我的生活裡:」
「可是很明顯的,你就是為了不再跟高村時彥有所牽扯,所以心情才鬱悶的。」打從日騰關廠後,陽子的心情就一天壞過一天。想想看,少了日騰,陽子又不會餓肚皮,更何況日騰的負責人跟他的千金小姐對於日騰關閉的事,都抱持著聽天由命的態度,那身為局外人的陽子幹麼忿忿不平?
就說是高村時彥的關係嘛,陽子還死鴨子嘴硬!
「不是,我心情鬱悶不是為了高村時彥。」
「那是為了什麼;」優子願意把耳朵掏乾淨,聽個明白。
「是為了不服氣;想我那幾個月辛辛苦苦地想挽救日騰關廠的命運,但就因為高村時彥簡簡單單一句承諾,就把我幾個月來的心血全部抹滅;」
「說來說去,還真是為了高村時彥。」
「是,是為了高村時彥,但,沒你口中的曖昧。」
「你若不是心裡有鬼,哪聽得見我曖昧?」優子大剌剌的個性,說起活來直來直往,一點修飾也沒有,反正她啊,是認定了陽子心裡偷偷愛著那個一臉酷相的高村時彥。
「齊籐優子!」
「幹麼?」有事沒事不要在她耳邊亂吼她的名字:
「你不要那麼八卦好不好?」什麼事一經優子的嘴巴冒出來,就全成了桃色新聞。
「我還有更八卦的,你聽不聽?」
「不聽。」
「縱使是有關高村時彥的也不聽?」優子是故意吊陽子胃口。
陽子的臉凜了凜。有關高村時彥的……
「唉,想聽就說一句,幹麼這麼愛面子?強憋著慾望,你不會忍得很痛苦嗎?」她齊籐優子是很有姊妹情誼的,當下便夠義氣地把那本專登八卦新聞的雜誌遞給陽子。「瞧!這就是高村時彥。」優子指著雜誌上頭那個又酷又帥的照片給陽子看。
照片上的高村時彥與中山香織分置兩旁,中間擺著斗大的「情海生變」字眼。
「這報導說高村跟中山兩家為了新市鎮開發案鬧僵了,中山龍司打算解除婚約,不把女兒嫁給高村時彥了。怎麼樣,聽到這個消息,你有沒有很高興啊?」優子睨了妹妹一眼。
陽子回瞪優子一記。「我為什麼要高興?」她說過了,她跟高村時彥沒什麼的。
「我又不是指你對他有沒有感情之類的;我是說,看他受到報應,你有沒有很高興?畢竟在你心目中,高村時彥是個唯利是圖的卑劣小人,眼看他到手的美人與利益都沒了,你應該會拍手叫好的才對,是不是?」
「你到底想說什麼?」陽子才沒那麼笨,真以為她聽不出來優子冷嘲熱諷的口吻中是話中有話嗎?
「陽子,怎麼你平時也像我一樣聰明、慧黠、善解人意……」
「長話短說,那些捧自己的話也可以省略下來。」
不然等優子稱讚完,只怕都已經天亮了。
「好吧,言歸正傳:你想想看,高村時彥如果真傍你口中所說的那樣,是個為達目的便不擇手段的人,那麼他為什麼要變更他的計劃,讓那些不想搬走的居民以低於市價優先登記、購買他企劃中的市鎮房屋?」
「那是因為他趕不走那些老居民。」
「你不也說他是不擇手段的人了嗎?那麼誘之以利不行,難道他不能迫之以權勢、或利用黑社會之類的嗎?反正手段是人使出來的,如果高村時彥真是那麼卑劣的小人,那他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為什麼那些壞手段他不用,反而用了最最吃力不討好的一種,未了,還鬧得跟中山家關係破裂?這些,你難道全沒想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