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樓與紅袖的吵架聲吸引了不少路過萬芳閣的人,他們聽到紅袖用她那響亮又清脆的聲音反駁著雲樓時,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有趣的笑容來。
他們從來就沒見過有哪家的姑娘會這麼跟她的男人講話的,而這位脾氣看起來有些火爆的姑娘是頭一個。
一直守在萬芳閣外頭的白子任聽到紅袖的咆哮聲,他震驚地循聲望去時,他看到紅袖被一個看似溫文儒雅,但眉宇間卻全是怒氣的白衣男子給扛在肩頭上;而紅袖不停地衝著那名公子的背咆哮她一身的怒氣。
子任怕紅袖被人給挾持了,連忙地趕到紅袖身後,喚了她一聲:「紅袖!」
聽到好熟悉的叫喚聲,紅袖又驚又喜地昂起頭來,她看到顛倒的子任,紅袖開心地叫他:「白大哥快,快救我。」她手伸得長長的要子任將她從雲樓的身上給抱下來。
子任想伸手去接,但他的手才懸至半空,雲樓便一個轉身,給他一記冷寒的目光。
紅袖氣得又去捶打雲樓的背。「你莫名其妙!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你總是要讓我這麼的難堪?」紅袖既委屈又無辜地責問雲樓。
雲樓斬釘截鐵地開口說:「除非你答應我剛剛的條件,不然從今以後你休想掙開我的懷抱。」
雲樓的氣勢震驚了立在一旁的子任;他心裡頭有個不好的預感,他總覺得這白衣男子對紅袖有著不一樣的情感,而也唯有他才能制得住紅袖的野、紅袖的狂。
紅袖被雲樓一吼,銳氣頓減了不少。
她知道她要是再拗下去,難堪的永遠是自己。
她咬住唇,向雲樓低頭說:「我答應你我會在你合理的要求範圍內乖乖地聽話,那你現在可以放我下來了嗎?」
雲樓依舊不放下她,仍繼續往前走。
「季雲樓,你說話不算話。」她氣得直打他的背。「你說過我若答應了你的要求的,你撒謊。」
「我沒有。」
「那你放我下來。」
「等我把你丟進馬車裡時,我自然會放你下來。」
「你無賴。」她快氣炸了。「我說過我沒辦好事,我便不回蘇家的。」她用她那懸空的腳丫不停地去踢雲樓。
雲樓箝住她的雙腳,不疾不徐地開口。「我只記得你剛剛允諾我會乖乖地聽我的話,順從我的意思。」
「我說若你的要求在合理範圍內,我才會順從的;而你要我回蘇家,這是強人所難,這不算是合理範圍。」
「那你只好繼續待在我懷裡了。」
「季雲樓你!」紅袖氣得說不出話來了。她怒得又捶了雲樓一記,而後伸長了手說:「白大哥,快救救我,我不要被這個自大狂帶回蘇家。」
雲樓沒想到紅袖會在他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另一個男人求救;她到底是將他季雲樓擺在什麼地方!她眼裡、心裡到底還有沒有他季雲樓這一號人物在!
雲樓的妒火噬啃著心房,他大步走向他專屬的馬車,將紅袖丟了進去,而自己坐在她身邊;他一面囑咐馬伕快車回蘇府,一面用冷寒的目光瞅著紅袖的怒氣瞧。
紅袖鼓著腮幫子,氣呼呼地衝著雲樓的鼻頭叫囂著。「你,憑什麼挾持我?」
「我用一萬兩買下了你。」所以他帶走她並不算是挾持。
「哼!」紅袖打心裡冷哼了出來。「你早就知道我不是萬芳閣的伶倌,是你自己要花那個冤枉錢當個冤大頭來贖我的,沒有賣身契的你不算是我的主人。」
「那在蘇府呢?身為蘇府的大丫頭不該對她的小主子多些敬重嗎?而我這個身為蘇府嫡外孫沒有那個身份與立場來命令你嗎?」
紅袖氣得想掄起拳頭揍雲樓那張驕傲的臉一頓,因為他的話是那麼該死的有道理,讓她無可反駁!
紅袖不再開口說話了,她悶悶地生著雲樓的氣。
紅袖的臉氣鼓鼓的,而雲樓的臉也沒好看到哪裡去,他強抑住心裡的那股不快,而衝著紅袖問:「剛剛那個男人是誰?」為什麼她急欲逃離他的懷抱,而奔向那名漢子?紅袖與那名男子到底是何關係?他要知道。
紅袖沒好氣地掀掀眼皮,懶懶地瞪著雲樓問:「誰是誰?」問個話他都問得沒頭沒尾的,教她怎麼答!
「那個你叫白大哥的人。」難道在她身邊的男人很多是嗎?她還要問誰是誰?
「義民莊的少莊主。」她又睨了他一眼。「你問這個幹麼?」
雲樓沒回答她的問道,逕是下達命令說:「以後沒事少跟他見面。」
「為什麼?」為什麼連她的行動都要受他的禁止!
「該死的你!難道經過那一晚上之後,我季雲樓在你心中沒有一點點的不同,為什麼每次我要求你做什麼,你總要反駁我,總要問我『為什麼』?」雲樓箝制住紅袖的手臂,不停地晃她,不停地問。「我不許我的女人跟別的男人眉來眼去,不許你伸長手臂,投向他的懷抱。」她是他的,在他還對她有興趣的一天,這件事實就不容許被人質疑。
紅袖被雲樓的話給嚇呆了。
他的口吻中有明確的佔有,他以為他佔有了她的身子,便是擁有了她!
紅袖猛然回神,昂頭反問雲樓:「你期待你我之間能有什麼樣的不同?你是個爺,而我只是個丫頭;你我之間發生再多的關係,你還是季家的二爺,我一樣是蘇府的丫頭,你能讓我當上季家的少奶奶嗎?」她反問他。
雲樓無言地瞪視著紅袖。自從爹娘去世後,他一個人就過著閒雲野鶴般的日子,他從來就沒想過有一天他要娶妻生子來牽絆自己。
雲樓自知自己並非一個甘於過著平靜日子的男人。紅袖是吸引著他,但是,他卻更嚮往自由,他不容許一個女人絆住了他對自由的嚮往。
在雲樓的無言中紅袖看到了他的回答。
「不能!」紅袖冷哼了聲。「那你憑什麼去期待我該對你有所不同呢,樓二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