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小姐一把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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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容晴乍見她,先是一愣,繼而輕聲道。「不敢,巧兒小姐還是直呼我的名字即可,」她本欲交代府裡的丫鬟們,準備些酒釀讓老夫人暖暖身子,怎知會在這岔路口遇見她。

  聽見她生疏的口吻,巧兒皺皺眉頭,「容晴姊姊太客氣了,莫非還在生我的氣?」

  若說容晴早忘了這事,那可真是睜眼說瞎話,但她心裡可從來沒有故意為難或是想和她作對的念頭,剛才的回答,純粹只是恪守主僕問的本份規矩而已。

  「你誤會啦!」容晴加上笑容,語氣添些熱絡地說,「你是柳家的表小姐,而我只不過是柳家的丫鬟,只要叫我名字即可,喊我姊姊,我反而擔當不起。」

  她可親的態度,總算讓巧兒釋懷。而既然只是些個禮俗規矩,那便好辦了,反正她從不是個循規蹈矩之人。

  「我從來沒個兄弟姊妹相伴,好不容易和容晴姊姊投緣。」巧兒一邊說話,一邊撒嬌似地輕拉著她的衣袖,「好啦!你就做我的姊姊嘛,這樣,巧兒便多個人疼啦。」

  她撒嬌的本領實在令人雞皮疙瘩掉滿地,但這招委實打動容晴的心,就是想擺起臉孔拒絕,也裝不出來了。

  「巧兒姑娘別再扯了。」容晴輕拉下她的手臂,忍不住搖頭笑道:「再扯下去,我這件衣衫就毀了。」

  「那麼姊姊是答應嘍!」也不管人家究竟有無承諾,巧兒逕自下了結論,還討好地說:「像容晴姊姊這等善良又能幹的人,將來一定能嫁個如意郎君。」

  女兒家的心事,最讓人難為情,容晴聞言,也難掩羞赧,低垂蠔首掩飾羞紅的雙頰,「這事不是由我就可以決定的。」說完她速速離開,以免場面尷尬羞人。

  巧兒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裡頭高興得不得了,這下真如自己所願多了個姊姊,最重要的是她並沒有生她的氣,她心中的一塊大石,總算落了下來。

  一轉身,她開心地朝梅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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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時已過,還不見巧兒蹤影,柳壬卿開始想念起她來,小知她又讓什麼新奇的事給絆著了。

  窗外雪勢已停,卻仍是白茫茫一片,柳壬卿獨自坐在梅居等著,目光隨意梭巡著四周,看到一幅捲起的畫軸,含笑起身拿起卷軸賞看,畫裡正是昔日所繪的夢中佳人。

  翠柳葉眉,一雙秋水無塵杏眸,唇似丹朱、蓮臉生波,桃腮帶靨。那神情容顏無一不是巧兒的寫照。只是畫中主人有著幾分朦朧婉約的羞澀,巧兒卻多了一股朝氣活現,因此神情中有著不同的風采。

  想著,他臉上的笑意逐漸擴大。他一直認為,倘若不是那夜一時興起繪下此圖,她便不會出現在他的生活裡……

  他兀自沉醉在思緒裡,殊不知身後已悄悄地出現了一個人影。

  「猜猜我是誰?」巧兒輕手輕腳的從後靠近,頑皮地用雙手摀住他的雙眼,跟他玩著小孩們才玩的遊戲。

  他先是一愣,繼而嘴角微揚,不著痕跡地捲起手中的畫之後,才緩緩拉下覆在眼前的柔荑,

  「都這麼大的人了,還這般淘氣,」柳壬卿笑斥,順手把畫放回了原處。

  「好玩嘛!」巧兒撒嬌著,一邊跟在他身後,有一下、沒一下的撥了撥筒子裡的畫軸。

  柳壬卿先是沒留意她的舉動,後來才發現她的動作,不禁皺了下眉頭,猜測著她是否看穿了自己方纔的心思。

  當瞧見她隨意拿起一幅畫準備欣賞之時,他忙按住她的手,將畫放了回去。

  「巧兒,你來瞧瞧這畫。」他失了平日穩重神色,匆忙將她帶離那可能洩漏自個兒心事的範圍,心裡頭則不忘盤算著,得找個機會把那幅圖藏起來才是。

  巧兒任由他拉離原處,看著他從另一處拿出一幅畫攤在桌上,對他這番異常的舉動感到詫異,正打算探個究竟,卻讓桌上攤開的畫轉移了注意力。

  「這是什麼畫?為何只有零落幾朵梅瓣?這樣不會顯得太過冷清、乏味嗎?」

  柳壬卿含笑點點頭,「這叫九九消寒圖。」他細心地為她解說著。「是一幅以梅花為主體的消寒圖。每年冬至,我習慣畫上九九八十一瓣的素梅圖一幅,每天再以紅筆染上一朵梅瓣,細細品味白梅全都變成紅梅,冬盡春來的意境。」

  巧兒聚精會神地望著,有感而發地幽幽說道:「日子過得好快,這圖,已染上二十來瓣的紅梅了。」說著,她纖細的手指在畫上緩緩移動著,似乎是數著紅梅,眼神也變得異常憂鬱起來。

  他對她此番突如其來的多愁善感頗覺訝異,她應該是無憂無慮,不識愁滋味的呀!

  「眾人只盼寒冬早些過去,好迎接春暖花開之日,可是我看你的神情卻帶著愁緒,難道你不開心?」他心疼地問道。

  她搖搖頭,「春天來了,梅花海便將凋零。隆冬的梅花和皚皚白雪的絕配美景,又得再過一年才得以復見。」雖是回話,巧兒卻未看向他,拿起桌上的畫筆,沾了沾染料,逕自在圖上描繪起來。

  柳壬卿靜靜看著她的動作,以為她不再說話了,但過了一會兒,她又開口。

  「壬卿哥哥,倘若我是那寒冬裡的雪梅,一年只能和你見上一面,那又如何?」

  她說話的時候,邊低頭描染梅花花瓣,以致他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柳壬卿直覺她只是隨口說說的玩笑話。

  「你又淘氣了。」他搖搖頭,有些無奈的笑著,「只聞牛郎織女七夕鵲橋相會,才是一年見一次面,可沒聽說什麼梅花仙子會情郎的故事。」

  知道他並未真正明白她的意思,於是開口又:「若這花兒能終年陪著我們,豈不是更好。」

  原來她是為此而愁。他笑了,笑她的癡、她的傻,面對花謝花開,他有不同的見解。

  「巧兒,你可聽說過一句話?有梅無雪不精神,這梅若不在寒冬裡綻放,就少了它的精神、失了它的珍貴,這倒是……」言至此,柳壬卿方將目光深情地移向她,「落英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花雖凋零,精神永在,來年我們才得以再看到這般燦爛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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