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癱在沙發上的女孩沒反應,當他在唱歌。
好累,原來刷馬桶這麼累人。
「小龍!」張加軍快氣死了,他憋了一個下午的氣,竟然碰上一攤爛泥,發都沒得發洩。
才剛上班半年的他,比鬼還窮,少掉一個月的薪水都會要他的命,更何況兩個月?
不過,看到那個癱在沙發上的女人疲憊的模樣,他這個表哥倒也有點心軟了。
「喂,你今天到底忙什麼,怎麼累成這樣?不就是去談案子嗎?」
「不只是談案子!」她連瞪人都沒力。「下午那個客戶要我做現場清潔示範,考核我們有沒有資格接他們的生意,所以我刷了一下午的馬桶。」
「你連碗都不會洗,怎麼可能會洗馬桶。」衛孋華笑看女兒,搖頭不信。
「媽,我會洗碗!」現代灰姑娘發出鄭重抗議。
「好好好,你會洗碗。可憐的女兒,怎麼會有那麼無聊的客戶要你當場洗廁所呢?」
「他說要給我一個很大的案子,但要先知道我們公司服務的品質怎麼樣,所以我就洗了,沒想到最後他竟然說我不夠專業。」
想起遭受的非人對待和吳紫芳的嘲諷,她越說越氣。
「這種考試應該找李伯伯他們去才准啊。」可憐的女兒,才出社會就挫折連連。
「那個變態老闆說我是公司代表,應該也要很專業。」
「哪有這種事,那我們服務中心也接制服訂做,你會踩裁縫車嗎?」張加軍敲下她的頭。
「對喔。」她怎麼沒想到不合理的地方。
「笨小龍,你被整了。」張加軍咧嘴大笑。
「真的嗎?」怎麼他的想法跟她先前的一樣。「當時我也有這種感覺,因為那傢伙就是被我撞破車燈的人……」
「什麼,這麼巧!哈,那準沒錯,你被整了。」
「但是,他給我二千塊洗廁所的工錢。」
「二千塊洗廁所的工錢?!」張加軍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龍龍小姐,有人考試還會給錢的嗎?這下我更確定他真的是在污辱你的人格。」偉大的表哥鄭重為她上一堂職場教育。
「阿軍,講話不要這麼刻薄,不要把人性看得那麼壞。」聽著年輕人講話的衛孋華,露出不認同的表情。
「媽,阿軍講得很有道理,那個人是加冠表姊公司的顧問,今天上午他公然走後門搶走我的制服生意,把案子轉給他妹妹仿。」
不管加冠怎麼說,她就是認定裴巨蒙靠關係走後門,圖利自己人。說穿了就是一個靠外表賺錢的小白臉。
不過,他長得很好看是事實。
「真有這麼壞的人?」
「就是這麼壞。他還要我去他家當一個月的女傭,才考慮把他公司的清潔工程包給我們。」光這一項就凸顯出他的惡質本性。
「那怎麼辦,你要去嗎?制服生意沒接到,阿水嬸跟李媽媽會很失望,如果連清潔工作都沒有了,那大家今年的過年怎麼辦?」
講到社區鄰居的慘狀,張加軍最清楚。「對了,小龍,胖哥被裁員了。」
從小在這裡長大的他跟所有鄰居交情匪淺,對鄰居的狀況更是瞭若指掌。
衛小龍一聽肩膀瞬間跨了下來。「胖哥也被裁員了,那胖嫂不就哭死。」
胖哥胖嫂剛生了一對雙胞胎,沒了工作,未來生活怎麼辦?
「沒錯,所以他們現在都成了我們公司的基本成員了。」
「哦……怎麼這麼慘。」
第三章
飛泉養生水老瓶新裝發表會,宴會裡冠蓋雲集,達官顯要齊聚一堂。
鋒頭最健的除了當家主人墨東進外,就是那一手將三十年老牌汽水重新包裝打入年輕族群的裴巨蒙。
只是,整個晚上裴巨蒙的耳朵都覺得很癢,除了有可能一些冤家債主在罵他之外,身旁這個老先生持續不停的轟炸也是他耳朵癢的原因。
「所以你聽清楚了,我要三個事業體各有各的特色,但又要讓人感覺同一個集團的共通性,總之,就是要老沉持重,又要新潮流行。」
「我知道,墨老,我一定會盡力做到您滿意。」
墨東進六十歲,飛泉養生水的創始人,一個極端固執專制的老人。
「最好如此,那,另外一件事你安排的怎麼樣了?」
「呃……」
另外一件事?哪一件事?
裴巨蒙喝口白酒,努力思索老人的問題。
「難道你忘了?」墨東進橫著臉瞪著他。
「對不起,墨老,我……」他一定要記起來,一定要記起來……
大老闆之前到底曾經交代過他什麼事?
Shit!他怎麼一點印象都沒?
「娶我女兒!」墨董事長氣憤地大吼,引來不少側目的眼光。
三條黑線從裴巨蒙額頭流下。「哦!對不起,墨老,我以為您在跟我開玩笑。」
「開玩笑!我墨東進從不跟人開玩笑。你到底什麼時候可以到我家吃飯?」
「墨老,我已經有女朋友了。」裴巨蒙故意對遠方的吳紫芳招招手,拿她當擋箭牌。
墨東進瞪一眼,不以為然地冷嗤一聲。「你說展勤那個丫頭?哼,根本不能跟我的小鈴鐺比。」
「墨老,婚姻是要靠緣分的。」
不是靠推銷。他心底暗忖。
「沒錯啊,所以我現在就在替你製造緣分。」老先生就是不放棄。
「小子,告訴你,要不是看你之前幫我公司做那一系列做得還不錯,人也長得過得去,我還捨不得把小鈴鐺嫁給你。還有,你說哪個人嫁女兒還會外加一家上市公司當嫁妝的?」
「……」怎麼連嫁妝都來了!
「聽好,你敢拒絕我,小心我收回所有的委託案。」大老闆乾脆用恐嚇的。
「墨董。」這……這不是逼婚嗎?都什麼時代了,竟還有這種事。
「好了,下星期六到我家吃飯,就這麼說定了。搞清楚,我是看得起你,才會想把我的小鈴鐺托付給你……真不像話……」
老頑童邊走邊嘮叨,越走越遠。
呿,還真是謝謝他看得起。
裴巨蒙無力地飲盡手中香檳,輕輕歎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