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是這意思?」他沉吟片刻,「那,還是你迫不及待?這樣吧!我犧牲一點,就在這兒滿足你。」他故意扭曲她的話還伸出手探向她,然後在她逸出的輕泣聲中收回了手。
「為什……麼?」她怕得縮向長凳的盡頭,滿跟淨是錯愕與不信,「你明明不是這樣的人,我不知道這幾年你到底遭遇了哪些事,但你明明不是這樣的人,為什麼?以前的澈哥哥呢?以前的澈哥哥到哪去了?」滿腹的委屈化成淚水,大顆大顆的滾落在桌面,她拼了命的抹著,無奈越抹淚越多,越落越凶。
「把、把以前……的澈哥哥還我。」
傷心低位的哭聲響在小小的空間裡。一時間,只有她哭泣的聲音與他沉默的注視。
嗚……她不要,把以前的澈哥哥還她。
「閉嘴。」等了片刻,見她仍無停止的意思,他不耐的低吼一聲,果然止住她的眼淚。
冷澈瞅了她許久,綻出一抹輕笑斥道:「若不想惹我生氣,那就閉上嘴、吃飯。」
呆呆愣愣的施碧蘿怔了好久才回過神……
澈哥哥對她笑了呢!雖然只是一個很淡很淡、淡到幾乎看不出的笑容,但她真的真的看見了哦!
欣喜的拿起筷子,她開心的跟在他後面夾著菜,並在他沉默的注視下赧紅了臉,她、她要和澈哥哥吃一樣的食物,澈哥哥吃什麼、她便吃什麼!
她要盡快把這失落的距離補回來。
怯怯的為他夾了一碗的醬爆裡肌肉,她赧然笑看著他吃下去,並在心中為他先前的粗暴找了個借口。
她的澈哥哥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對待她,所以才會失常,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哦!執著又傻氣的施碧蘿突然停下了吃食的動作,以同情的眼光瞅住他。
一定是的,一定是這樣的,記得夫子說過:唯有傷心的失意人才會傷害愛他的人。
可憐的澈哥哥,這十一年來一定過得很不快樂。就像她的師父一樣,總是冷著一張冰霜似的容顏,但內心卻是無比的善良與溫暖。
一定是的。
第四章
憶莊莊圍內院。
一幢以楠木築成的二台式建築,不時逸出一聲聲越挫越勇的嬌喚聲,這樣的情形大概持續了二十來天吧!莊裡的僕傭早已習以為常。
這一天,是個深深的秋夜時節。
「澈哥哥!」施碧蘿瞅著驚愕不信的大眼,以顫抖的語氣再一次的詢問著坐在椅子上、半身裸露正優閒品茗的冷澈。「她……那名剛剛離去的女子究竟是誰?」
方纔,她帶著自己為他繡好的香袋由莊園的後門奔了進來,跑得精疲力竭,可卻是滿心的欣喜,期待著自己努力了多天的祈福香囊能得到澈哥哥的讚美,即使是一個點頭同意也好。
可掩上的房門內卻傳來一聲聲的歡聲魅笑,她呆立了好久好久,努力的說服自己房裡正暢意狎笑的人是莊園裡的下人,那熱悉又低沉的男性嗓音只是另一個與她的澈哥哥相似的聲音。
真的,她好努力、好努力的說服自己。
然後她以食指將紙窗戳開了個小洞,觸目所及的交歡卻壓去了她的呼吸,她從不知道原來男女相愛的場面在第三者的眼中看來是那麼的噁心與骯髒!
那不該是身與心的結合嗎?怎麼會……那麼的不堪入目?
分不清是震驚或是難過,她只能任憑雙跟呆呆的固定在那對交纏的半身軀上,任憑一陣陣銷魂般的魅笑鞭痛她的靈魂,離不開也抽不了身,那陣陣嗔呢的吟哦像羅剎梵音般的定住她的腳步,腳像生了根似的固定在遮不住歡愛聲連連的紙窗前。
她不願意相信,並在大腦裡拚命的找盡理由來解釋眼前的情況,失去理智般的安慰著被刺得傷痕纍纍的靈魂。
不!這不是她的澈哥哥、是別人,是個背影相似的人……
她甚至自欺的為眼前荒謬的一切找個反駁的理由,直到那無一絲費肉的健軀反身將豐美的女體壓上圓幾後,她才明白……原來一切借口全是她用來欺騙自己的謊言。
淚水如斷了線珍珠般的不斷滾落,她以手按向心坎,腦子空茫一片,已無法仔細思量。那吻住豐滿美唇的男性薄唇,曾經也這樣的吻著她,現在卻以極度冷漠的弧線來對她的打擾作無言的抗議。
傷心的美眸已被淚水模糊了視線,她緊緊的揪著痛苦的神智,但氾濫淚水卻加快崩潰的速度。她閉上眼想隔絕那令她疼痛欲絕的交歡影像,但影像卻猛地在她的腦海放大成巨幅的圖形,像前些天看見的湍急水瀑,驚心魂魄的打擊著她。
「為什麼?為什麼要和別的女子……」傷心憤怒的逼迫著他的回應,她知道自己並沒有權利審問他,自己終究什麼也不是,既不是他的妻,也不是他所真心歡迎的人。
但是,在她的心裡,十一年前她便已是他的人了,是他們冷家已定名而未過門的媳婦,生與死皆是他的妻子;也是十一年前老榕樹下他親口允諾的,怎麼……他怎麼可以忘記呢?
「為什麼?」他不可以這樣對待她啊!這一刻,她多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夢,而她,能從惡夢中驚醒。
「什麼為什麼?」
冷峻的薄唇勾起不耐的蔑意,猶如在她的傷口灑鹽股,他嘲弄的輕狎態度教她狠狠的抽泣了下,但她仍勇敢的站在他的面前執意索求答案,一反先前柔順的姿態。
「為什麼要這樣待我?為什麼要與不正經的女人一起廝混?」為什麼要這樣傷我的心?
她不願伸手抹淚,怕他看見淚眸中赤裸裸、刻骨銘心的劇痛。
「不正經的女人!?」他的反應是仰首大笑。「你說她是不正經的女人,那你呢?你是什麼?」
揚起唇,他緩緩勾起一抹邪虐的笑意等待她的自投羅網。
「我?」我是你的新娘啊!她在心底抗議。
「如果她是不正經的女人,那你呢?充其量只是另一個與她一樣的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