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日栩微微一顫,伸手握住她的柔荑。
「這時候最冷了,怎麼也不替自己加件衣服?」他冰冷的手幾乎令她打顫。
韓日栩仍不作聲,手臂一縮,晶晶便落入他懷中。
「怎麼醒了?又作噩夢了?」他低頭以下巴摩挲她光潔的額,粗嘎的問。
晶晶緩緩的搖頭,心頭湧上一股暖意。
「我醒來……沒看到你。」
韓日栩眼睛發亮,猿臂一縮,將她緊緊的擁在懷中。
「你會在乎我……在乎我的……一舉一動?」他的臉埋在她的頸間,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有些不清楚。
她在乎他的一舉一動仍。晶晶心頭微震,不禁也如此自問。
「公司發生了什麼事嗎?」她刻意略過這個問題,卻無法否認心中的感覺。
韓日栩長長地吐了口氣,將她擁得更緊。
「沒關係,我會解決的!」他的眉頭猛地緊擰了下,隨即鬆開。
「真的太晚了,我們都應該睡了。」他抱起她輕盈的身子往臥室走去。
* * *
晶晶突然醒來。
臥室裡安安靜靜的。身旁依然沒有韓日栩的蹤影。
一點了。
打從那件案子開始後,他回家的時間就明顯的延後,即使回來,也常常過了午夜才休息。
晶晶悄悄的起身,披上袍子後,再次躡手躡腳的來到他的工作室。裡頭燈光明亮,他正俯首在微傾的製圖桌前。
室內清柔流暢的樂音輕揚,滿溢著恬靜的味道。
她靜靜地來到他身後,伸手輕輕地揉捏他僵硬、酸疼的脖子。
「呼——」韓日栩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放下筆,反手握住她的纖纖柔荑。
「怎麼醒了?又作噩夢了?」他的聲音低嘎,卻滿溢關懷。眼神裡,甚至有憐惜的痕跡。
晶晶的心頭撞了一下。
「我不知道一個總裁還需要常常熬夜,親自畫設計圖的?」她輕易的轉移話題。
韓日栩伸手一拉,讓她跌坐到他腿上。
「一個總裁當然不需要親自來畫這些設計圖!我親自畫的理由是……我非常重視這次的案子。或者應該說,我對它的期望非常的高。」
「為什麼?」她望著他冒出許多新生胡碴的臉龐。
「因為……它是一個建築人的夢。」他的視線落在遠方。「它可以展現真正的美學、景觀和生態,不但是個夢想,還是個挑戰!」
她望著他,見到他的眸子散發著未曾有過的光芒,已顯疲憊的臉上,洋溢著滿懷抱負的希望。
「不只是建築上的挑戰,也是生意上的吧!」
他收回遠眺的眸光,視線熾熱地落在她身上。
「你很聰明,超乎我想像的聰明。」
晶晶微微一笑,將視線調轉到他的設計圖上。
「關於這點,你說得沒錯!相不相信……我可以幫你繪圖?」
他訝異且懷疑地睨了她一眼,隨即笑了。
「你想幫我?怎麼證明?」
「最好的方法不就是讓我畫畫看嗎?」說著,她仔細的看了看正攤在桌上的那張圖。
見她一臉認真的模樣,韓日栩也興趣盎然的對她後續的動作拭目以待。
「全區的規畫圖已經完成了?定案了嗎?」她突然提出問題。
「是!」他的眼神更深了。她看得懂!換句話說,她可能真的懂得一些。
晶晶看著這張圖,心中的喜悅不停地擴散……
他真的保留了那個地方既有的小丘和小溪流!想到那些生物都能夠繼續安住在它們的家園上,她的心裡就有說不出的雀躍。
「你……就只規畫這一些戶數?」她毫不掩飾她的驚訝。
「怎麼?有何不妥?」他含笑反問她。
「這……總共不超過三十戶,這樣,你的利潤能有多少?」
「哈……」他毫無顧忌的笑了。「你已經懂得幫我估計利潤了?真令我感到欣慰啊!」
晶晶一張俏臉刷紅。「你不要轉移話題。我只是就事論事、在商言商的把問題提出來而已,我可沒有別的意思,你別想歪了。」
韓日栩收起嘻笑,一本正經的說道:「利潤當然還是有,只是會縮水不少。不過,背後的意義所蘊含的後續商機也不是沒有。」
「你在賭?」晶晶瞪大了眼。她以為像他這樣的生意人,從來不做沒有十足把握的投資。
「可以這麼說……」他頓了頓。「但是,哪一樁生意沒有一點賭注在內呢?但這樁……是我認為最有意義的!」韓日栩深深的凝視她。
他眼裡的熾熱強烈地抓住她的視線,她癡望著那散發著生氣與熱力的目光,久久無法移開。
一個吻緩緩地落在她紅艷的唇瓣上,一陣暈眩襲來,所有的思緒霎時抽離,盈耳儘是彼此強烈的心跳聲。
她迷醉了……在這一吻裡……在這一個瑰麗的夢境裡。
當他的手掌滑移至她敏感的胸前時,她猛地驚醒過來,反射地推開他。
「呃……」她低垂著頭遮掩著自己的躁紅,努力平息急促的呼吸。
「還有一點……我想弄明白。」她極力掃除週遭尷尬的氣氛。「你知道,我不是學建築的,所以,如果我說的不對,你不要笑我。」
她的拒絕、她的羞怯,一一落入他探詢的眼底。他不解,但他沒有追問,把心思拉回方纔的話題。
「當然,我不會笑你的。」他沉著聲回答。
「這個地方……」她指著圖上的某處。「這個地方,如果以樹林來取代單純的草坪的話,是不是可以增加住戶間的區隔和隱密感?同時加強整體空間的層次感?」
韓日栩盯著圖仔細的思索,好半晌沒出聲。然後,他一言不發地回視著她。
沉悶的氣氛壓迫著晶晶。
在韓日栩這樣的建築師面前,她可能連幼稚園的程度都構不上,提出這樣的問題,可能很可笑。
「你真的超乎我的想像!」他終於開口了。「你怎麼總是有辦法帶給我驚奇?」他眼神迷濛的以手指劃過她細嫩的頰。
「你的意思是……我的意見你可以接受?」她的心狂跳著。
他直望著她,卻不回答。突然,他站起身,彎著腰行了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