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然後呢?他被定罪了?」
「沒有。我的供詞說得亂七八糟,每上次庭就像得了失心瘋、精神耗弱……家人看了不忍,馬上搬家。案子,也就不了了之。」
「可是,軍校卻把他退學了。」曉絹可以想像一個立志戎馬的少年有多失意。
「對!這是他最大的打擊,軍校太重視榮譽,案子鬧得太大,根本不管罪名是否成立,他就被逐出校門,連家都沒了。」
「真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後來呢?」
「輾轉聽說,他混了幫派,和家裡斷絕了往來。前些年,他兩個弟弟意外身亡,為打理家業,他父親才把他找回來。」
「哇!這老爸也夠狠!」
「司徒家的男人,大抵如此!他不也一樣。」
「狠」這個字用在司徒傲龍報復她的手段上,真是淋漓盡致……
「是嗎?看他平常待人是嚴肅了點兒,倒還不至於殘暴吧?」曉絹回想著平日與他相處的點滴。
「是你沒機會看到。」她別具深意道。
「哦?你見識過了?」
「……」她沉默不語。
芝青並不準備把自己的遭遇告訴曉絹,基本上在外人面前,她還想為司徒傲龍保留形象。
「怪不得,你總是特別怕他。」
「換成你,你不怕嗎?」
「現在呢?你們……」曉絹疲倦的眼睛不減精明。「你的神秘情人,應該是他吧?」
「是,也不是!」她神情空渺地歎息。
「什麼意思?」
「我們是在一起,但我們不是情人,經過那件事,他對我只有恨,沒有愛。」她說的模糊,但聰敏的曉絹卻意會了。「不行,那種事一定要是兩情相悅才行啊,他不能勉強你。不管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他都沒理由這樣對付你。你可以逃,可以去告他。」
「不!我現在不想去管他的心理問題,我只想管好自己的。這麼多年了,我的恐懼還在。」
「你說的也對!女人總是要有歸宿的,你這怪毛病不解決不行!」她沉吟半刻。「啊!我有個同學的哥哥是精神科醫師,拿了心理學的博士,也是心理治療師,不如,你去找他談談,或許能醫好你的怪病……」
「這……又要再說一次往事,唉!」
「我知道這種痛苦是想一次痛一次;但為了將來,不管怎樣,你都應該試試。反正,我先幫你約時間。」
芝青並未堅持反對,她想驅除心魔,已經想很久了……
☆☆☆
唐光達一早就到「孤雲居」報到。
做為總裁的特助,又是無話不談的哥兒們,這等接送差事自然躲不掉。
往公司的路上,他開始把一天行程及重要事項一一詳述。
「今天早上,『致美國際』將要送給媒體的計劃表及公關新聞稿送來讓你確認,然後謝叔希望你下午到工地看一下樣品屋搭建的進度。」
「啊!好累!」司徒傲龍打了個大呵欠。
「累?現在是早上八點鐘!你昨晚幹嘛?捉賊去了?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你乾脆說我是縱慾過度!」他拿出隨身攜帶的梳子整理儀容。
「沒錯!你憔悴的臉上正擺明如此!」
「沒辦法,做愛這檔事,我當公事一樣全力以赴。」
看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唐光達再也忍不住脫口說:「拜託,你也收斂一下,好不好?像個色魔似的,誰敢相信這是個氣度非凡的企業家應有的作為?」
「嘖!教訓起我來了。」他不耐煩,撇過頭去。
「說真的,聽兄弟一句勸——『得饒人處且饒人』,好歹曾相愛一場……」
「說得簡單。換成是你,你能做得到?」
「我的心充滿仁慈,不像你——把人家一個好好的女孩子,折磨得死去活來。你為什麼不直接找人殺掉她算了?我看,你根本就還愛她,捨不得她死……!」
司徒傲龍聞言,臉色一黯。
似乎被唐光達說對了,以他的勢力,要殺她簡直輕而易舉。為什麼不乾脆這麼做呢?司徒傲龍在心中自問著。
「看吧!兄弟我說的有道理吧!」唐光達似乎看穿一切,接著說:「能再相見是一種福分,多少分手的戀人是今生永不得再相見;我想,她之所以對你逆來順受也是因為心底還愛著你。所以何必搞成這樣呢?你們明明相愛,卻又彼此折磨。」
「停!我不想再談這件事。」司徒傲龍不敢再追根究底,於是拿出一早收到的傳真努力閱讀,一邊問:「我上次要你查的飛機失事調查報告,現在怎麼樣了?」
「很棘手!所有證物都憑空被銷毀,簡直無從查起,能找到的書面報告全部口徑一致指出飛機是因為機械故障而失事……」
「太詭異!我幾乎可以肯定傲麒、傲麟的死,絕非意外!」
「說的也是!那天,我接到傲麟的電話,他明明告訴我,要趕回台灣祭拜你母親,怎麼飛機會突然飛往完全相反的方向?」
「這就是我一直不能接受他倆是意外身亡的原因,疑點太多了!」
「我會繼續追查這件事!」
沿著崎嶇山路往下,寧靜的山間,驀然飄來重重烏雲,瀰漫著涼寒詭譎之氣!
司徒傲龍長長一喟:「看,好好的晴天,現在卻烏雲滿佈……看來,是我那兩個冤死的弟弟來申冤了!」
☆☆☆
「威龍鎮」——司徒傲龍接掌「龍騰集團」的處女作,果然不負眾望開出銷售長紅,商業運作上不免要借題炒熱新聞,而慶功便是其中的重頭戲。
事業成功是每個男人都企盼的,司徒傲龍半路從商,一開頭就打出漂亮一仗,心中喜悅不言而喻。
難得他整天掛著親切的微笑,公司上下他沾染喜氣,每個人都洋洋得意,芝青帶著文件踏入辦公室的一剎那,已感受到不同以往的嚴肅。
「恭喜!最近景氣這麼差,你的『威龍鎮』卻賣得這麼好……她誠心祝賀。
「謝謝!賣得好,你也有功勞,晚上的慶功宴會到吧?」他核對芝青面呈的慶告初稿,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