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麼拿那麼久以前的照片出來介紹,直接拍本人不就行了!火影正在心裡低罵時,畫面上的符音緩緩放下照片,苦澀地對著他一笑──
「他們都已經去世了……」
火影的呼吸霎時凝凍住,他震愕地站起來,驚望著畫面中那雙微帶憂傷、漾著水意的眼眸。
「他們在另一個世界相親相愛地生活在一起,留下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孤單的生活,嗯……所以呀,我等不及長大,想趕快擁有一個新家庭,我沒有家人很久了,好想念有家人的那種幸福感覺……」
她的嘴唇仍在嗡動,吐出來的每個字句都重重捶擂著火影的心臟。
「既然是相親,很多事情就必須坦誠相告,我父親是車禍意外過世的,而我的母親和兩個姊姊都是死於癌症,你一定認為我也屬於高危險群對不對?不過請放心,我定期都有做健康檢查,我的體檢表都顯示我是個很健康的人。」符音把體檢表攤在鏡頭前,讓數字替她說話。
「別以為我急著想結婚是因為有病了喔,我並沒有,我只是想建立一個新家庭,繼續為延續符家的下一代盡一點心力,如果你考慮清楚了,知道自己並不是因為同情我,而是覺得我這樣的人還挺值得娶回家當老婆的話,再跟我聯絡喔,我的電話是……」
火影聽她念完一串數字,竟有一股衝動想拿起電話撥給她,但是仔細一想,他打給她做什麼?
符音很清楚地說了──如果你考慮清楚了,知道自己並不是因為同情我,而是覺得我這樣的人還挺值得娶回家會老婆的話,再跟我聯絡喔……
他很清楚自己此刻的衝動來自於對她的同情,但很顯然地她並不要同情。
他關掉電視,煩躁地點了一根煙,起身走到窗戶旁重重抽了一口,長長地吐出來,煙霧隨風飛散,化為虛無。
我沒有家人很久了,好想念有家人的那種幸福感覺……
符音輕靈甜美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撩醒了潛伏在他心底深處那一頭孤寂的獸,喚起模糊而遙遠的記憶。
家人,他有過很多家人,可是那又怎麼樣,他們從來不會在乎他,家人對他而言只是個名詞,他根本不曾在乎過。
家,對他來說從來不是天堂,而是可怕的地獄,在那個家裡沒有天使,只有可怕的惡魔。
望著天上的月亮,他頓覺自己無聊得可笑,竟然讓符音溫情的聲音搞得心神不定,迷糊了心情。
他輕冷地對自己笑了起來,她渴望家人是她的事,沒必要拿她的故事來煩自己,他很清楚自己和她不同,他從來不想要家人。
第三章
「阿彥哥,我要的光盤做好了嗎?」
符音等了三天,一直沒等到林文彥跟她聯絡,急著打電話找他要東西。
「還沒耶,你的母片還在火影那裡,他說他會找人拿來給我,可是我等了幾天,還是沒等到有人送過來。」林文彥在電話那頭吞吞吐吐。
「什麼?!」她吃驚地喊。「你怎麼沒有打電話催他?你明明知道我急著要用的啊!」
「我知道你急著要相親用的嘛,可是我不敢打電話催他啊,誰叫你沒事把重要的東西交給一個惡魔王,現在想要回來比登天還難了吧!」他把責任推給符音。
「我怎麼知道會這樣,哎喲──」她抱著電話哀歎,火影不是擺明了對她沒興趣嗎?那幹麼還死抓著她的光盤不放,她實在不懂。「那你把火影的電話給我好了,我自己去催。」
「不行啦!」林文彥失聲大喊。「聽說他那個人不喜歡女人打電話給他,我沒有經過他的同意,才不敢把他的電話號碼給你,萬一他要是火了怎麼辦?」
「你自己不敢打,又不敢讓我打,那現在到底要怎麼辦嘛?」她沮喪地大叫。
「好啦,我再打電話問他看看,你等我的消息好了。」他的聲音無比哀怨。
「要快喔。」符音輕歎了口氣。「我已經找到第二個相親對象了,不要耽誤我的時間。」
「好啦、好啦,我現在就打好不好?」林文彥認命地掛斷電話。
符音心不在焉地做著家事,想到自己的那片光盤仍在火影手中,她突然有輕微的窒息感。
他看過了嗎?她很想知道如果他已經看過了,會對她有什麼不同的想法?
客廳電話響起,她立刻衝過去接。
「喂,符音嗎?」是林文彥。
「怎麼樣?找到火影問了嗎?」她急忙問道。
「問了,不過情況有點糟耶,火影現在剛到機場接我們執行長,接完以後還會有一連串的應酬,他說他這幾天會很忙,沒空找人把光盤送來給我,這麼算起來還會繼續拖上好幾天,你說怎麼辦?」
「啊!」她訝異地低呼,並沒有生氣憤怒,只是疑惑不解,火影真的忙到派人把光盤送去給林文彥的時間都沒有嗎?現在宅急便那麼方便,他也可以利用呀!
「哼,誰不知道火影在忙什麼,還不就是忙著跟執行長他們風花雪月去。」林文彥酸溜溜地說。「執行長最愛去儷池酒店了,那個儷池酒店很高級又很豪華,裡面的小姐個個又漂亮又火辣,火影一天到晚跟著執行長吃香喝辣的,真是賺翻了,是男人都羨慕得要命。」
「嗯,聽得出來你很羨慕。」符音輕笑了兩聲。「喂,你如果有機會去儷池酒店,帶我去玩玩好不好?」
「你沒搞錯吧,那不是一般的酒店,很貴的耶,去一夜搞不好就花光我一個月的薪水了,花錢還不打緊,要是被我女朋友知道了那才慘呢!」
「那裡的女人是不是都很漂亮?」她的好奇心被點燃了。
「當然漂亮,那裡的小姐身高平均都有一六五,容貌儀態都是一流的,她們接待的都是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除了政商名流以外,很多演藝圈的男藝人也很喜歡去那裡玩,男人哪,很難抵擋得了那邊的魅力。」他滔滔不絕地說著,好像對儷池酒店熟到不能再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