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以後你就不再是一個人了,放心去做你想做的好事吧,我比你強,又比你壞,就由我來保護你的善良,讓你不再受傷害!」輕摟梁善善,鼻息裡的儘是她單純味道,嗯,令人心安的溫柔暖和,忍不住一看再看。
「嚴大哥……」被嚴開深情的眼光盯得怪怪不自在,梁善善不自覺退了身子,不敢再靠得這麼近,緋紅雙頰,訥訥看他。
「怎麼了?」明白她純情尷尬的心思,嚴開卻故意擺出一副敦厚笑臉。
「沒、沒事!」其實梁善善也不太明白自己在彆扭什麼;大概是因為被嚴開訓慣了,面對突然和藹可親的嚴大哥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被你叫了這麼久的大哥,我總得做些大哥該做的事吧?」嚴開站起身來,慢條斯理說著,算是一種解釋。「走吧!善善妹妹,我們回家吧!」
他伸出手等著她,梁善善遲疑一會兒,終於輕輕將小手擺在嚴開的大手上。
但因為一直低頭,梁善善始終沒有看到嚴開的表情,是很得意的,笑得賊賊壞壞的那種。
下山的路上,兩人並肩走著,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拖得長長;身後,二十八歲的徐芝蘭和八歲的姜達人也始終揚著靜止了的微笑望著他們。
在生與死的交界——有些人的故事已經結束,有些人的命運才正要開始……
不論好壞,逝去的人將永遠祝福;而活著的人必須勇敢。
*** *** ***
「哇咧,我不在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連你都中了『善善病毒』?」剛從加拿大省親回來的林栗,沒好氣地畫著海報,一邊質問身旁忙得不亦樂乎的罪魁禍首!
以她堂堂漫畫家的身手來做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簡直是浪費社會資源不說,這樣莫名其妙就成為社區園遊會的籌備成員,讓她好似重新掉回高中時代每到社團聯展或校慶時,屈於高層權力必須「貢獻長才」的惡夢!
最可惡的是這次並沒有任何人壓搾她,只嚴開不曉得打哪聽來她酷愛Home—made的乳酪甜點,親手烤了一個「雙份原味起司蛋糕」擺在她房門,讓她一時不察大快朵頤後再來出「抓贓索賠」的戲碼!
結果可憐的她不但得和嚴開一起充當梁善善的「左右護法」,還差點被里長伯提名,和那兩隻熱心公益的瘋子並列為社區好人好事代表;如果真有這麼一座獎盃按在她的生命裡,一向自詡為標準都市人的林栗要不氣死也會嘔死。
「喂喂,大漫畫家,說閒話可以,貴手請別停下來,這些海報明天就得派上用場,你到現在卻連一張都還沒有完成!」嚴開掛著綵帶,聲音也不怎麼和氣。
如果不是自己從小到大從沒拿過六十分以上的美術成績,他還真想把林栗趕回家去,一整天下來沒作成幾件事不說,還無所不用其極地妨礙他和梁善善培養感情,簡直是專程來搞破壞的!
「呵,有人沉不住氣囉!」佯裝沒見到嚴開投來的殺人眼光,林栗索性放下畫筆,捻起一塊星星餅乾大快朵頤。
「林栗!」
「威脅我啊?」林栗耍出大姐派頭,三兩下就把快要完成的海報給撕了,讓嚴開驚愕之餘連生氣的反應都慢了半拍。「告訴你,這種海報本姑娘畫起來不費吹灰之力,是你自己龜毛,怪不得我!」
「我龜毛?」嚴開無力了,從早到現在,林栗就像在打啞謎似的,一直說著莫名其妙的瘋話,什麼「燈泡不夠亮,她有菲利普」、「天氣熱要吃冰棒降火」、「餅乾太甜蛋糕太膩」……現在又來指桑罵槐說他龜毛?
#@%&……
好歹他也在社會上號稱最複雜的演藝圈待了十年,見過怪人無數,像林栗這樣刁鑽古怪的個性,還真是——沒見過!
「當然囉!爽爽快快的從實招來不就沒事了?還跟我『牽拖』?!」
「你到底要我說什麼啊?」林栗當他會讀心術嗎?連個問題都不給他。
「啊?」林栗反手一揮,差點將染了顏料的畫筆點到嚴開鼻頭,「我還沒問過你嗎?」
「沒、有!從頭到尾,你都只是要我說說說。」嚴開無奈。
「喔……溝沒那塞,巴庫巴庫,」深深鞠躬先,林栗擺好問案架式。「快說!你和善善是不是有一腿了?」
「大小姐!」嚴開忍不住抗議,「你小時候到底在哪裡學的中文?是不是忘了把《生活與倫理》一起學好?」
「少囉唆!是男人就快說!」她才懶得跟他解釋自己生平第一篇漫畫就是從生倫課本的偉人畫像改編來的,竟敢瞧不起她林栗,哼!
「沒有,我們沒有一腿,連半腿都沒……呃……」嚴開順著她的話尾說,還沒說完就發現自己竟對梁善善這般褻瀆,都是怪胎林栗害的。
「沒有?」林栗不死心,聲音揚高,「聽說你很強的啊?怎麼可能放過完美無瑕的善善?」
嚴開差點沒將珍珠奶茶撒了自己一身,趕忙嗆氣說:「這話從哪聽來的?」
「八卦雜誌都這樣寫囉!啊,哇塞……」林栗突然像想到什麼,悄悄挨了過來,「還是因為善善觀念太化石,讓你這花花公子搶攻不進?那……二壘?三壘?喂!該不會連一壘都還沒有吧?哇,又不是小學生玩男生女生配的遊戲!」
「拜託你講話斯文點好不好?虧你還是個負責社會教育功能的漫畫家!」
「哈!你到底是什麼年代的人啊?看漫畫還要講求社會教育功能?你寫情歌也是在教人談戀愛嗎?無聊!」林栗搶了嚴開的珍珠奶茶,咕嚕就是一大口,「這家的粉圓難吃死了,下次記得去巷口那家買啦!便宜又大碗!」
嚴開突然覺得對這個屬於×世代的小女生有些招架不住,還是他的善善好,溫柔可人甜美大方又端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