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梁善善臊紅了臉,努力掙脫他的懷抱。「嚴、嚴開,我有份禮物要送給你!」
唉……
慾火悶燒的嚴開暗暗歎氣,看來她還是一樣純情羞怯,以後還是得好好調教,不過總算改口不叫大哥了,這還總算有點進步。
梁善善拿出一個紙盒,怯怯前遞給他,然後馬上退後了幾步,不敢再讓他直盯著她看;如果嚴開再這樣試圖限制級下去,她大概有可能會是第一個在洞房中因為心跳過快而休克的新娘。
「是什麼?」嚴開問,不放過她嬌艷欲滴的臉。
「你自己看,我、我去浴室換掉這身衣服。」她轉身欲走。
「不要,我喜歡看你穿這身白紗。」嚴開搶上前去伸手拉住她,輕輕使力就將她拉回懷中,兩人交疊著落在床沿。「而且,我要你陪我一起看。」
「會昏倒……」梁善善低著頭喃喃念著,她已經無法清楚數出自己的心跳。
「沒關係,公主昏倒了,青蛙會把你吻醒。」
「你說反了……」梁善善忍不住出聲糾正。「唔……」
嚴開以吻封緘,含住了她未落的話語。「噓,我要開禮物了。」
紙盒裡,是一頂假髮……
他笑著摸摸自己因為治療而光溜溜的頭皮,「你嫌這個新郎太醜了嗎?」
「不,在我心目中,嚴開永遠是最帥氣的,這是我的頭髮。」紅暈未消的梁善善說:「我不要等你死後再給你,現在,我們就如影隨形。」
「善善,」他緊緊摟住她,「你就是我最好的禮物,就算下一秒鐘我就病發死去,我也心甘情願。」
「不!」梁善善驚恐地捧住他臉,快哭的聲音,「別說這樣不吉利的話,別嚇我!」
「對不起……」
嚴開溫柔吻住她的惶惑,一吻一聲抱歉,一吻一句誓言。
*** *** ***
鏡裡,她的臉透著久久不去的紅,清楚不是因為熱水的餘溫,而是一種即將初嘗人事的激動羞怯。
她看著落在自己頸項間的吻痕,不明白嚴開那般輕柔小心的吻如何造成這般烙印;但她知道男女之間不會只是這樣而已,不是因為她剛才借洗澡之名急急逃開時嚴開眼底隱含壓抑的神色,而是自己身體主動反應的騷亂……
她不能再逃了,他已是她的夫,他們該互相擁有。
下定決心,梁善善推開浴室的門。
飯店臥房裡,維持著和剛才一樣的燈光,靜悄悄的,仿若無人?
不,不對!
她按耐著自己的愈發不安,兩眼四處梭巡。
終於,找到了,在大床的另一邊——
先是米色地毯上一灘令人怵目驚心的血!
而她的嚴開,就直直趴在地上,對她的驚惶哭喊,置若未聞……
*** *** ***
誓願日月晨星。
六個月後,東部某個依山傍海的小屋——
林栗啃著柚子,果皮籽粒就不客氣地拋在院子的花圃裡。
「喂喂……林大小姐,你嘛幫幫忙,這麼大一個垃圾桶,你沒看到嗎?」院子裡另外一個人,隱忍半晌的男主人終於發話了!
「有什麼關係,環保嘛!還可以給你的花花草草當肥料,一舉兩得!」她繼續在餅盒中翻找合意的月餅,一邊挑剔的說:「中秋節都過了快兩個月了你們還有月餅,該不會是那時候剩下來的吧?還能吃嗎?」
「放心吧,嚴開昨天做的,保證新鮮!」梁善善捧出一盤糖藕,笑靨盈盈,轉頭又對丈夫道:
「陳大哥剛剛打電話來說你的檢驗報告沒有惡化的跡象,不過還是得定期回去復檢。」
「善善,我還以為你在屋裡休息呢!怎麼又跑去動刀子?」嚴開緊張按著妻子坐下,體貼拿來幾個墊子讓她靠著。
「我整天躺著、坐著,骨頭都散了,懷孕又不是不能做事,虧你還是學醫的。」梁善善取笑著丈夫大驚小怪。
「可是你……」嚴開想起前半個月在埔裡,梁善善因為肚痛就醫,暗青慘白的臉色。
「喔,你們兩個,半斤八兩啦!」林栗跳出來評理,「一個是一級棒元氣的癌症病患,一個是最粗勇的孕婦。」
她說的是九二一大地震後,兩人隨著醫療志願團南下,在災區一待就是幾十天,直到發現梁善善已經懷孕四個月才暫時撤退的壯舉。
「所以是天生絕配囉!」梁善善靠在丈夫的臂上,回眸給他一個燦笑。
「是是是,」林栗開玩笑接口,「絕到底了!哪有人農曆十月在過中秋節的,你們真的閒到沒事幹嗎?」
「不會啊!我們很忙!」梁善善傻傻地照實回答,「嚴開還在寫歌,我也偶爾會去羅裡神父那兒幫忙;只是我們想把握短暫的時間,天天過節。」
「唉,嚴開,」林栗不知該歎氣還是同情,「你的小妻子一點都沒變嘛!」
「做我的妻子一點都不需要改變,」嚴開撫著梁善善的發,眼睛含笑。「你只要永遠是你就好了!」
*** *** ***
林栗一直好生奇怪,從晚飯起,嚴開就不斷注意時間,還百般暗示要她離開。但她這人天生是只好奇寶寶兼職不識相的插花大隊,嚴開越是著急,她就越發老神在在,一碗飯吃了一個小時,飯後繼續拖磨啃柚子。
終於,收音機裡傳出的聲音解答了她的困惑。
「各位聽眾好,又到了每週新歌介紹的時間了,今天為您全台首播的單曲是由正在與癌症病魔對抗的名製作人嚴開所譜寫,獻給他妻子的『誓願』,請大家一起欣賞……」
「啊,我怎麼都不知道?」梁善善驚喜說著,感動地泫然欲泣。
原來如此,滿足了好奇心,林栗撐飽了打道回府。
算了!嚴開瞪著林栗臨去前立在院門口一臉促狎的笑意,反正她既然不怕胃抽筋,他也不害臊在她面前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