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季陶的側臉,兩對黑黑的濃眉之下,有對深邃難懂的眸子,高聳挺直的鼻樑,沉思的面容,就連她認為已經很帥的辰瑄,跟他一比也略遜一籌。
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呢?茹蕊凝睇他輪廓鮮明的側臉,霎時無法喘息,臉頰通紅。季陶忽然抬起頭,目光動也不動地瞅著她,他的黑瞳中蘊含著笑意。茹蕊連忙撇開目光,但心跳莫名加速。
我到底是怎麼搞的,怎麼會認為這混蛋英俊迷人呢?他是我的敵人,也是我心中永遠的傷口、永遠無法抹殺的污點……她哀傷地想著。
不知什麼時候,外頭的天空已是黑鴉鴉的一片,機上的服務人員替季陶送來食物,也準備了一份茹蕊的,但放在季陶身邊。
季陶吃著牛排、喝著紅酒,看得茹蕊肚子也跟著餓起來,她嚥了嚥口水,故意把視線移向窗外。
季陶低沉的嗓音揚起。「肚子餓了吧?這裡有你的食物。」
茹蕊維持原來的姿勢,一動也不動。
「到義大利一共要飛行十六個小時,你打算不吃不喝嗎?」
剛烤出來的麵包香味刺激著茹蕊的胃部神經,她感到飢腸轆轆,抱著胃部難受極了,但倔強的心,就是無法讓她扯下臉坐到他身邊用餐。
茹蕊索性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覺;睡著就沒感覺了,也不會覺得肚子餓。想著想著,她開始昏昏欲睡。就在她感到快要睡著時,突然覺自己身子騰空而起,她被季陶抱起來了。
她忿憤不平地喊道:「放我下來。」
季陶把她放在身邊的座位上,將刀叉放在她手裡。「雖然你想要餓死自己,但我不會允許你這樣做的。乖乖把桌上的食物吃完,否則我會親自把食物塞到你口裡的。」
茹蕊望著桌上誘人的食物,內心交戰著,半晌。「誰說我想餓死的,我要保持體力跟你交戰到最後。」說完,她迫不及待地享用食物。
半刻,她一副酒足飯飽的模樣,望了季陶一眼,忍不住問:「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帶我到威尼斯呢?懲罰我並不需要帶我到那麼遠的地方啊!」
季陶盯著眼前的文件。「放你在香港太危險了,妓院裡的人不會放過你的。」
他故意不對茹蕊說實話。隱隱約約之中,他感到一旦對她說實話,就無法控制她的行動了,目前他還不想失去她,或許哪天厭倦了就放了她吧。
茹蕊急切地道:「只要你送我回去,辰瑄會保護我的。」
季陶的溫柔不見了,取代而之的是一片寒冰。只要一聽到茹蕊提到「辰瑄」兩個字他就渾身不舒服,一肚子火。「你到底要說謊到什麼時候呢?」
茹蕊激動地辯解。「我沒有說謊,我從頭到尾說的都是實話,只是你不要相信而已。」
季陶嗤之以鼻。「看來你永遠也學不會教訓。」
她只感到背後寒毛一根根豎立起來,還沒反應過來時,他巨大的雙手掐住她的腰,他的唇像暴雨狂風似地肆虐她的朱唇。
茹蕊憤怒地捶打他的胸膛,像雨水掉落海裡,對他一點影響也沒有。他強行侵入她的唇齒之間,逼得她讓他更深入。
直到季陶唇中嘗到血的味道,他才放開茹蕊,拭去嘴角的血痕。「你這隻小野貓。」
「這就是隨便碰我的下場。要是你再沒經過我的允許任意碰我,我會讓你嘗到更厲害的報復。」她的手緊護住胸前,眼神充滿怨恨,背脊挺得直直的,像高貴的女皇似地走回原先的位置。
她含著眼淚,身上不但傷痕累匯,渾身又痛得要命。想到這一個月來的遭遇及失去了處女之身,她更加難過,帶著所有悲傷情緒,她疲累地睡了。
季陶一切望在眼裡,愛憐地將她抱回椅子上,絲毫未驚動她。凝視她沉睡而無防備的臉龐,他忍不住輕啄她唇一下,希望她有個好夢。
他弄不清楚為什麼面對她的時候,情緒的轉折變化會如此劇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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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蕊緩慢睜開迷濛的雙眼,伸個大懶腰,然後又舒服地翻轉過身,抱著棉被繼續睡覺。回到家裡的感覺真好!她恍惚地想著。
在她將要再度沉沉入睡時,忽然記起飛機上的事情,整個人嚇得跳起來,驚惶地看著四周。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呢?她低下頭來,發現身上的被單不見了,換成一件舒服、柔軟的睡衣。
這裡是哪裡呢?是誰替我穿上睡衣的呢?一連串的問題在腦海裡產生。
就在她納悶不解時,一個看起來大約二十五、六歲的東方女子走進來,她臉上堆滿笑容,用中文對茹蕊說:「你起來了?肚子餓不餓呢?」
「你是誰?這裡是什麼地方?是誰替我換衣服的?」茹蕊語氣充滿警戒。
「你好,我叫美娟,是少爺派我來服侍你的。這裡是威尼斯。衣服是我替你換上的。」
她驚呼起來。「威尼斯!我已經在威尼斯了,怎麼會這麼快呢?」她激動地繼續問道:「那混蛋呢?他跑到哪裡去了?」
美娟「噗哧」一聲笑了起來。「我在這裡服務已經三年了,從來都沒有聽到有人敢叫少爺混蛋的,你是第一個人這樣稱呼他的。你們吵架了嗎?」她試探性地問道。
茹蕊臉頰紼紅。「別把我跟那混蛋扯在一起。」說著,她腦裡閃過一個念頭,語氣一變。「你剛才說季陶不在是不是?他去哪裡了?」
美娟不疑有他地答道:「少爺昨天到米蘭去了,應該是今天晚上會回來。你找他有急事嗎?」
他最好永遠都不要回來!茹蕊暗自竊喜,但表情仍維持沉穩,語氣冷靜道:「我想撥個電話到香港跟我家人報平安,你能幫我撥嗎?」
美娟搖搖頭。「不行的。少爺特別交代過,你的任何要求都不能答應,除非他同意才行。」
「可惡!」茹蕊懊惱地重捶床頭。「他實在太過分了!」接著,她換成哀求的口吻。「拜託你!你們家少爺他沒經過我家人許可,就私自帶我到威尼斯,我真怕我家人現在急瘋了,拜託!我求求你,只要你不說我不說,沒有人會知道這件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