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舞陽卻看得忍不住冒火,對她不客氣地說:「小姐,你難道是用香水洗澡的嗎?香水應該不是用來倒的吧?味道濃得快嗆死人了,簡直跟臭水溝裡撈出來的味道沒什麼兩樣。」
秦舞陽看見她本來就很大的眼睛,現在瞪得更大了,他從來不曾細看過她的眼睛,很意外她的眼瞳竟如此盈亮透著智慧。
他一定是被頭痛弄昏了頭,「智慧」兩個字怎麼會出現在她的身上?
他連看都懶得再看她一眼,也不管她會不會生氣、反擊,反正這種夜生活女郎,他是老死也不可能往來的。
頌憐已經受了一整晚的氣,沒想到回家前還得接受他的奚落,早已經氣得臉色發青了。
八樓一到,秦舞陽立刻跨出去,拿出鑰匙準備開門,頌憐氣得情緒失控,對著他憤怒地大喊:「你憑什麼教訓我,你……你的味道才像剛從化糞池裡頭爬出來的一樣,有什麼了不起,哼!」
秦舞陽深吸一口氣,忍耐著有如針刺般的頭痛,他知道再和她對罵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直接進門後就反手把門關上,把她隔離在他的世界以外。
第一次和她交手,突然發現她和他想像中的有點距離,本來還以為,像她這類型的女孩子,就算罵人恐怕也不會文雅到哪裡去,想不到她用的不是較粗俗的「糞坑」兩個字,居然會用「化糞池」來表達,倒是有些創意,而且,她罵人的音調聽起來並不刺耳,反而十分柔軟甜膩、悅耳動聽。
這個插曲並沒有在秦舞陽的心裡停留多久的時間,可是,如果他早知道罵她的那一句話會引發日後一連串的事件,他當時一定會隱忍下來,如果──
也許命運中的巧合就是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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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頌憐簡直快氣瘋了!
這裡是台灣嗎?她所遇見的男人為什麼都那麼讓人討厭!
一個晚上所受的氣已經讓她的理智崩潰決堤了,她哭著卸妝,哭著對鏡中花花的臉哭訴著:「我該怎麼辦才好?我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為什麼男人都那麼可惡?什麼臭水溝,實在太過分了,方姊送給我的是很高級的香奈兒香水耶,太過分了,真是欺人太甚……」
一想起自己就要在脫衣酒吧工作,未來的前途一片晦暗慘澹,說不定,她這一生也不會有機會嫁一個好男人了,有哪個男人會願意要一個家境清貧,又曾在脫衣酒吧上過班的女孩子當老婆?她愈想愈覺得淒慘,愈想愈覺得悲哀,淚,終於遏止不住,單頌憐索性放聲大哭起來……
她哭著趴倒在床上,哭得歇斯底里、聲嘶力竭,直到哭得乏力了,這才昏昏沉沈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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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睡醒,陽光細碎、明亮地灑滿一地,單頌憐翻身起床,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早上十點了。
哎,她想不管怎麼樣,還是必須面對現實,哭得死去活來,自怨自艾,對她一點幫助都沒有,日子仍然得過。
於是,她換上一身粉黃色的休閒服,神清氣爽地出了門,順便到住家附近走走看看,多瞭解一下地理環境。
在街上晃蕩了兩個小時之後,她慢吞吞地走進唐風大樓,拎著牛肉麵和幾份報紙等電梯。
電梯到了,門一打開,她看見秦舞陽抱著一顆籃球站在電梯裡,臉上不禁一熱,心中暗叫──倒楣!
秦舞陽乍見她,幾乎認不出來了,今天的她,臉上脂粉未施,雙頰有著最自然的紅潤,穿著一身清爽的休閒服,像個鄰家小女孩一樣,尤其是那雙深邃明亮的大眼睛,無辜地瞅著他,彷彿在對他哀哀祈求著──能不能多憐惜我一點……
他炯炯有神的雙目,在頌憐臉上停留了將近三十秒,頌憐覺得耳朵都發熱起來,生怕他又會開口說出什麼損她的話,於是先發制人──
「先生,你還沒睡醒嗎?你不出來,我怎麼進去!」
秦舞陽呆了呆,自嘲著,天使的臉孔在白天不過是種幻象罷了,骨子裡還不就是個俗艷的夜生活女郎。
他面無表情的走出電梯,連和她對話都覺得沒必要。
頌憐很氣自己在面對他的時候,就像小孩子一樣笨拙。
回到屋裡,她邊看電視邊把哪碗泡糊了的麵條吃掉,她很驚訝台灣的電視台居然那麼多,她用一種最舒服的姿勢躺在沙發上,正準備挑個頻道時,無意間看見螢幕上閃過一個熟悉的人影,她震驚得跳了起來,急忙倒回來看,果然沒錯,A戶的鄰居竟然出現在體育台接受訪問。
單頌憐瞪大眼睛盯著電視螢幕,不敢相信「他」居然還是個打籃球的名人,其實從他驚人的身高,早就該猜出來了,她聽見主持人滔滔不絕地說:「秦舞陽先生,你才剛回國打球,第一場比賽就面臨亞洲豹這支超級強隊,心理上會不會感覺到壓力很大呢?」
「我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也許不曾交手過吧。」他簡短地回答。
「銀虎隊這一次重金網羅你,你是不是銀虎隊的秘密武器呢?」主持人緊追不捨。
「應該不是吧!也許只是巧合而已。」秦舞陽抬了抬眼,不以為然地說。
「但是銀虎隊的教練會這樣安排,一定有他特殊的用意吧!」
「是嗎?」秦舞陽淡淡一笑。
「請問你現在有女朋友嗎?」主持人轉移話題。
「這個問題應該和打籃球沒有直接的關係吧。」秦舞陽冷淡地回答。
主持人碰了釘子,不甘示弱地說:「當然有直接的關係,如果你有女朋友,卻和女朋友兩地相思,這裡和芝加哥距離那麼遙遠,一旦情海生波,當然會影響你打球的情緒,不能說沒有關係呀。」
「你想怎麼說都可以,不過,打籃球是我生活的重心,除了家人以外,沒有什麼人能影響我打球的情緒,我希望每個人能把焦點放在我的球技上,至於我有沒有女朋友,應該不是那麼重要。」秦舞陽無聊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