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的兩端不平均,感情的比重就無法平衡了。
她把臉深埋在他懷裡,聲音壓抑地說:「我也很想不悲觀,但是,一個月裡你至少有半個月不在我身邊,即使在我身邊也總是半夜寫稿寫到清晨,有哪一對夫妻是像我這樣,一個月有三分之二的時間是自己一個人在床上的?」
堂御天聽懂了她的抱怨,低低笑了幾聲。
「我可愛的小妻子在抗議了,好,我以後都不在半夜寫稿,盡量陪著你一起睡,這樣好嗎?」他貼在她的鬢邊柔聲地說。
夕薔不動,好一會兒不出聲。
接著,她輕輕拉開他的上衣,把嘴唇貼在他的胸膛上,她的主動讓這段小小的不悅劃下休止符。
堂御天翻身壓向她,熱烈地吻她的唇,直到她情不自禁地發出令他銷魂蝕骨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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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又是我,夕薔。
這兩天還好嗎?
御天到巴黎拍休閒西裝的廣告,已經去了五天,今天就能回來了。
最近這兩個月我的身體狀況還算好,請爸媽不必擔心。
天氣漸漸轉涼了,早晚請留意添加衣服。
夕薔按下「傳送」鍵,將E-MAIL給堂御天父母親的信件傳送出去。
從結婚以來,夕薔就不厭其煩地寫信給他們,從介紹自己開始,幾乎每隔幾天就寫一封,將她和御天的生活瑣事都寫在信裡讓他們知道。
她總是很努力想改善御天和他父親之間的惡劣關係,但寫了半年多的信,從來沒有得到過一點回音,但她卻也沒有放棄過。
手機響了,她看見是御天的來電,飛快地接了起來。
「御天,你回來了嗎?你現在人在哪裡?是不是要過來接我了?」不等御天說話,她就一連迭聲地問。
然後,她聽見御天非常小而且低啞的聲音在對她說:「我今天不過去接你,你繼續在你爸媽那裡多住幾天……」
「為什麼?」她急問。
「因為我在巴黎感冒了,不能傳染給你。」他的聲音果然鼻音濃重。
「你感冒了?」第一次碰上他生病,夕薔感到一陣心慌。「那我自己回家,我要照顧你才行。」
「不用,萬一連你也感冒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他夾了兩聲咳嗽。
「別擔心,我可以戴口罩。」她很堅持。
「夕薔,我的感冒症狀不輕,由不得你任性,你能不能別再給我找麻煩了?」
「為什麼說這種話?」
「我吃個藥就能撐過去,可是你不一樣,你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住進醫院,我現在沒有多餘的力氣好照顧你了,你乖一點行嗎?」他啞啞的聲音裡透出一股不耐和痛苦。
她不在意他的話,試著想說服他。
「我的身份是你的妻子,理應要照顧你才對呀,你不必為我擔那個心,我不一定會被你傳染的,我現在馬上坐車回家。」
「你以為我能賭嗎?」他忽然發起脾氣來,嚴厲地罵著。「萬一對你的照顧出一點疏失,我就要把你還給你爸媽了,你以為我能賭嗎?你真的想這樣嗎?」
「可是……你病了……」她幾乎要哭了的聲音。
「我病了總比你病了好,總之,你待在爸媽那兒別回來,等我病好了再去接你,答應我,如果你真的擅自跑回來,我絕不會原諒你。」堂御天的語氣是命令式的,不容她駁斥。
掛斷了電話,夕薔突然覺得心灰意冷,一個妻子想對丈夫付出最基本的照料都不被允許,對堂御天而言,她這個妻子到底有什麼用處?
情急之下,她唯一能求救的人只有自己的媽媽了。她拜託夏湘雲抽空替她照顧堂御天,連著好幾日,夏湘雲有空就帶些清粥食物給堂御天,夕薔再間接從夏湘雲口中得知堂御天的病況,知道他除了發高燒以外,支氣管還發炎得很嚴重。
她的心情淪陷在空前的焦灼裡,每天都在擔憂的心情下度過,她想見堂御天。
好想好想,多希望自己能守在床榻看顧他,她不願他生病時感到孤單寂寞。
但事與願違,他既然為了她好,她也不想為難他。
這天,她又給堂御天的父母E-MAIL了一封信——※爸、媽:御天從巴黎回來時生病了,但因為我的氣喘病不能受到感染的緣故,所以不能留在御天身邊照顧他,請爸媽原諒我無法好好照顧您們的兒子,爸媽若有時間,能不能抽空去看看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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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堂御天感冒幾乎痊癒的消息,夕薔宛如拿到一張特赦令,她興沖沖地搭上計程車趕回家,想給堂御天一個驚喜。
一到家,她聽見電腦房傳出「泰綺思冥想曲」悅耳的鋼琴聲,知道堂御天正在電腦房裡寫稿,她躡手躡腳地開門走進去,趁他不注意,貓一般地跨上他的腰。
「老公……」她發出十足性感的鼻音,紅唇朝他的貼上去。「我好想你……」
堂御天的確被她「驚」到了,但感覺一點也不「喜」,他正專心地營造著小說中愁苦的氣氛,夕薔突然出現切斷了他的思緒,長時間承受稿子被催逼的壓力突然之間爆發開來了。
「你在幹什麼!」他用力把夕薔從他腰間拉下地,咬牙切齒地大喊。「我都快被搞瘋了,你能不能多體諒我一點,我不是說過兩天再去接你回來的嗎?為什麼現在就突然跑回來了!」
那一瞬間,夕薔僵在那裡,開心的笑容盡斂。
「原來你根本不想看見我。」她心冷了,一點也笑不出來。
「不是那個意思,我現在需要安靜,迫切的需要安靜,你明不明白?」他躁鬱的情緒猛然氾濫開來,無法遏止了。
夕薔猛抽口氣。
「好,我給你安靜,你要多長時間的安靜都請告訴我,我統統會留給你。」說完,旋身飛奔了出去。
堂御天愕然回過神來,立即追上她,用力地將她納入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