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奶奶年事已高,他們愛熱鬧就由他們去,反正一個月才幾天而已,忍耐一下不礙事。」小事一件。
他當是兩位老人家身子出了毛病呢!急忙的拋下繁瑣雜事趕回城堡,誰知原來是觀光客問題擺不平,愛瞎操心的雷恩只好找他出面說服兩老收回原意,讓城堡回歸以往的寧靜。
不過在他看來無傷大雅,老人家的小小樂趣何必剝奪,有雷恩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盯著,他相信不會出亂子,頂多夜裡的聲響會少了許多。
「酒櫃博士在抗議渾身僵硬很不舒服,愛跳舞的花瓶小姐抱怨人太吵了,害她白天無法休息。」一個月幾天,一年累積下來是不少的數月。
他們都在埋怨不自由,沒法像以往四處和朋友打招呼,聊天。
「實心檜木本來就僵硬,叫花瓶少跳些舞做好份內的事,花也是有生命不要任意糟蹋。」他指指沒收好的玫瑰枝。
自覺沒做好管家工作的雷恩拾起花枝往垃圾桶一扔,「大少爺,你忍心見『童年玩伴』慘遭損壞嗎?」
「他們是帶給我不少樂趣,但同時也讓我困擾不已。」因為他不能邀請朋友到堡裡過夜。
「你還在記掛那個不成熟的女孩呀!」是莎兒還是安茜?
一見到熱情馬桶掀蓋子和她道聲哈羅,居然嚇得連滾帶爬奪門而出,鞋子未穿的跑出城堡大喊救命,讓大家都臉面無光。
尤其那是大少爺第一次帶回堡的栗發美女,他們都以為好事近了,哪知是一場鬧劇。
約書亞濃眉一緊,「你指的是誰,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打從十四歲搞上廚師的妻子後,一直以來他的女人不曾斷過,一個換過一個,哪記得許久以前的事,女人對他而言是消遣口叩而非必需品,不需要浪費時間去記憶。
「想不起來就算了,大少爺還是專心處理底下的事。」那位小姐已是過去式,不該再提起。
「雷恩,你太寶貝那些活躍的『東西』,老人家需要和『活人』來往。」他暗示別太鑽牛角尖。
「但……」雷恩再接再厲要請求少爺做明智的決策,不過銀髮老婦的到來讓他無法繼續。
「約書亞,怎麼有空回來探望我們兩老呀!」黛安用取笑的口吻說。
上前一步親吻奶奶臉頰,約書亞微笑道:「這裡是我的家,奶奶用探望兩字未免隆重了。」
「噢!你還記得霍華古堡是個家,我好像快半年沒見你回來吃一頓晚餐。」孫子一個個像是失去記憶的走出去就走不回來了。
「你曉得我很忙,路易斯和安德烈不是住在堡裡,有事吩咐他們也是一樣。」他不常回堡是避免為家人帶來危險。
畢竟他的身份不同,處於見不得光的地下勢力,行事自然要保留些,不能將麻煩引進霍華家族,家人是他最重要的支柱,缺一不可。
「別提他們倆,一個老是窩在議院找皇室的碴,一個為了擴展商務總在各國飛來飛去,想見他們一面還得預約。」而且是經由秘書傳話還找不到本人呢!
他一怔的捻掉抽了一半的香煙,「要不要把亞瑟、萊恩帶回來陪你?」
「免了、免了,兩個小淘氣最好去學學如何謙虛,省得被咱們這幾個大人給寵壞。」一提到那對無法無天的雙胞胎就頭疼。
平時已經夠不可一世了,仗著一點小聰明四處捉弄人,資優班老師不只一次的規勸家長別太寵孩子,否則他們真的教不下去。
不過呢,大家是左耳進右耳出,這對一出世父母就辭世的兄弟特別得寵,只為彌補兩人欠缺的父情母愛,極盡一切的寵溺,尤其是兩位老人家。
所以說,最沒資格罵小孩被寵壞的便是眼前的老夫人,她說與做完全是兩碼子的事。
「奶奶,我想他們永遠也學不會謙虛。」眉一展,約書亞扶奶奶坐下。
黛安慈眉善目地拍拍他的手,「雷恩找你告狀了?」
一臉窘色的雷恩輕咳一聲,不出聲地挺直背脊直視前方。
「奶奶,你也玩得太不像話,小心堡裡非人的活物群起抗議。」他多少要提醒些,一向樂觀過度的兩老常會做出令人錯愕的兩光事。
譬如開放數百年輝煌的城堡供人參觀、住宿,提供下人、女傭充當服務生跑腿,三餐大魚大肉媲美五星級飯店,甚至允許遊客拍照。
霍華家是何等光彩的家族,根本不需要那微不足道的收入,要不是社交界都曉得兩老的毛病,肯定會以為子孫不孝,遺棄祖父母不養,迫使他們出租古堡,賺取微薄金錢好養活自己。
要是事先和他們三個商量過,今日的城堡是不可能對外開放,搞得好像一般民宿失去原有的神秘感,家族的隱私岌岌可危。
若是不慎暴露家族死守兩百年的秘密,蜂擁而至的媒體和衛道人士肯定會大肆炒作,鬧得天翻地覆,誰會相信傢俱因一位魔法師的咒語而有了生命,會走、會思考還會說人語。
自幼生長在城堡的他們對此是習以為常,但不瞭解的外人絕對會用各種歪言邪說擾人視聽,記憶中的魔法城堡是孩子們的樂園,只是他長大了,想得更廣,不再是半夜爬起來和抬燈玩耍,聽骨瓷奶奶說許久許久以前騎士故事的孩子。
「不會啦!我和他們講過了,白天是觀光客時間,晚上是他們的娛樂時間,大家互不干擾。」沒人大半夜還會爬起來開舞會吧!
天真。約書亞在心裡添了一句。「萬一有個意外呢?若是某人失眠想起來散步該如何?」
黛安困擾地皺起眉頭,「會嗎?他們白天都玩得很累。」沒那麼剛好吧!
「奶奶……」他正想順管家的意要奶奶收斂些,別讓太多觀光客住進城堡,突然她似乎想到什麼地大叫一聲。
「我可以在晚餐的食物裡下安眠藥,這樣他們會一覺到天明,誰也吵不到誰。」多好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