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虹戀眼底有抹訝異,表面上仍不動聲色,他怎麼知曉她過往的這些小動作,她自信做得天衣無縫,沒人懷疑到她頭上。
她並不是被欺凌才起反心,只是彼時都剛好心情不太愉悅,想找件事發洩發洩,做完之後沒有罪惡感,純然是一片歡喜。
置身事外瞅著人來人往的驚慌聲,帶給她莫名的安全感,似乎掌控別人喜樂哀怒是件快活事,和善的笑容是她的保護色。
「偷窺帶給你快感嗎?」她討厭被看透。
「是快樂。我等於和你是青梅竹馬長大的情人。」他笑笑地輕擰她的鼻尖。
「拜託,我剛吃飽。」她像驅蚊似地揮揮手。
龍翼的嘴角有一抹淡淡淺笑,縱容她一切孩子氣的無禮行徑,夢中的她曾經伴隨他走過許多腥風血雨,孤寂清冷的夜晚。
而現在,她在他身邊。
第四章
「喂!這樣不好吧!像賊一樣陷害自己的兄弟。」男子口上說著和手部動作完全相反的話。
「咱們是奉命行事,天塌下來壓不到,誰叫他何時不發春,偏在某人喊悶的時候。」他是樂見其成。
「不過寶兒太不長進,沿用『先』人舊例,若是公主必定創新招,讓他苦不堪其擾,寧願變性當人妖。」
「小心點,翼可精得很,他不像火焰女那麼好拐,咱們留心點。」
鳶虹戀拄著下巴坐在挑高三樓的階梯,無聊地看著底下忙碌的男人牽著細線,在屋子四周裝設針孔大小的小儀器。
她無聊,他們更無聊,竟大剌剌地闖進別人的地盤喧嘩,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們在做壞事。
不屑地撇撇嘴,拿起一片法國酥塞在嘴裡,更想為他們的笨拙開兩瓶汽水輕噓。
「卡滋、卡滋!」
細碎的咀嚼聲引起底下人的注意,風向天和方羽敏捷地抬頭往上瞧,一抹淡淡的白是他們第一印象,懷疑大白天見鬼了。
因為三樓是龍翼的私人天地,從來沒有半個女人獲准上去,除了龍家的火爆二小姐。
而且那一身白衣及膝裙,未梳理的長髮隨意被散,在龍門傳奇最多,他們不排除見鬼的可能性,兩眼直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請繼續你們的工作,原諒我的冒昧打擾。」唉!人不老心老。兩位可憐人。
「哇!鬼開口了。」方羽驚呼。
風向天往他後腦勺拍一掌。「少丟人現眼,她是人。」少見多怪。
他怎會有這種令人羞於啟齒的可恥兄弟,明明長得人模人樣,一臉聰明,竟說出令人啼笑皆非的蠢話。
龍門的素質變差了,全都是因為他的不濟。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小妹……妹?
鳶虹戀像找到有趣玩具,她用著甜膩略帶稚氣的清柔嬌音回答。「叔叔,我叫鳶虹戀。」
鳶?奇怪的姓氏。「你……滿十五了吧?」
「滿了呀!」五年前。
「呃,那你在這裡做什麼?」風向天幾乎不敢問,她那麼小……年輕。
她偏著頭,舔舔手指頭的酥屑。「龍叔叔說要我陪他睡覺。」
沒錯,各睡各的床,井河不犯。
「天呀!夭壽翼,摧殘國家幼苗,連個小女孩都下得了手,真變態。」方羽氣憤地丟下電線。
「背後論人是非不是君子所為,你們是還真、閒。」冷冷的聲音出自龍翼的口。
他就知道龍寶妮臨時徵召必有蹊蹺,所以並沒有理會,只是故意在外面繞了一圈,喝杯咖啡再折回,果然不出所料,「犯案」證據正躺在他家昂貴的大理石地板上。
寶兒的大腦到底裝了些什麼?除了對航海的熱愛,大概找不出一絲屬於人的智慧。
「哼!敢做就不要怕別人瞧不起你,吃得下口還顧忌要不要臉嗎?」十五歲吶!
風向天亦是一臉責備。「你這麼缺女人知會一聲,我隨時給你送上十個、百個千嬌百媚的騷娘們伺候你。」
「我看他有戀童癖,難怪這幾年很少見他找女人發……辦事。」
有未成年少女在場,方羽收起粗鄙的字眼。
「龍翼,快把小女孩送回她父母身邊,我不想你背上猥褻的罪名。」
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譴詞,不用問也知道是誰的傑作,他仰首斜看以發覆面的「小」女孩。
「左邊那位憤慨不己的男人叫方羽,右邊這位『善良』人士是風向天。小女孩鳶虹戀,你們認識的。」
「誰說我們認……鳶、虹、戀?」方羽一個字一個字的念,生怕搞錯對象。
「她就是那個鳶虹戀,別告訴我寶丫頭沒拷貝一份資料給你們。」鴨子溺水,不可能。
龍翼三步並兩步地跑上樓,將惹是生非的惹禍仙子抱下樓。
方羽支支吾吾地看著這一幕。「可是她看起來像中學生。」
「需要我提醒你嗎?玄武也有一張長不大的娃娃臉。」大驚小怪。
「呃,這倒是。」這一瞧是小了些,近看卻不小,活脫脫的清秀佳人。「不對呀!她自稱今年十五歲。」
東方女孩的臉孔天生佔優勢,可清純,可成熟,和西方女子一比,年齡的寬度是十五歲內,叫人百猜不中。
尤其是在穿著打扮上,淡妝濃抹各有風情,稍一變化,就像換了個人似。
「嗯——戀兒,歲月銀行信用不好,以後少去存兌,不划算。」她現在的模樣……唉!他覺得自己很殘忍,有強暴小女孩的感受。
鳶虹戀淡淡一笑,「我從沒『自稱』十五歲,是那位風叔叔問我滿十五歲了沒,我只是誠實的點頭而已。」
自知被戲弄了,風向天很有風度地朝她頷首,是他問話技巧不夠精闢,非她之過。
「抱歉了,兩位,是我太縱容了。」龍翼的道歉不誠懇,隱隱有笑聲。
「翼,老牛吃嫩草的滋味如何,說來讓兄弟分享分享。」方羽不太甘心地諷刺。
「甜美無比,甘香勝蘭芷,滑而不膩,清淡爽口,銷魂喏!」他一臉幸福樣。
嫉妒呀!
論長相,他們風雨雷電四人難分軒輊,地位平等,他怎會輸給這只笑面虎,郁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