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自由是她的心願。
可惜她找不到自由在何方,所以心一直流浪。
「不要一直強調我的身價,容易讓我虛榮心變得無限大,這不是好品行。」他側著頭說。
「你做人的原則倒很有伸縮空間,寧當謙虛的綁匪。」心中有股滯悶的氣流在胸口凝結,她微微蹙眉。
眼尖的龍翼察覺她的不適,大步地上前撫上她的頸動脈一側,強行解開她上衣的頭兩顆鈕扣。
「吸氣,你在折磨自己。」她並無病卻長期積鬱,導致氣不順。
「我……我需要空氣。」她的意思指自由。
「我就是你的空氣。」」俯身,他將身體內的空氣渡入她微紫的口。
我就是你的空氣,這句話如雷貫耳地敲開遠古的記憶——一股強大的人間嘖癡讓她幾乎承受不住。
淚,再次崩堤。
「你又哭了,我的小戀兒。」無聲的淚珠最是動人,他一一舔去珍珠般光燦的鹹味。
鳶虹戀主動勾住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的肩窩哭泣,抽抽噎噎地抖動纖細的肩頭。
「為什麼是你,為什麼?」
「因為我就是我,你通往自由的唯一道路。」他知她,因為心告訴他。
自由?「理智要我遠離,為什麼雙腳不聽使喚地走不了,你不該在我的生命出現,我怕擺脫不掉人間情鏈。」
「來不及了,戀兒,你我如同水中泥,注定要糾纏至水乾泥裂。」他溫柔地撫撫她的唇。
銀月仙子,你是歷劫下凡,千萬勿再動凡心,否則無法回轉廣寒月宮呀!
一道清冷的甜細低音傳入鳶虹戀腦中,她為之一愕的眨動如扇的長睫毛,有些困惑、有些迷惘,有些理不清頭緒。
她推推龍翼的胸膛,眼角仍掛著一滴清淚。
「你聽到沒?」
「聽到什麼?」他豎直耳朵聆聽過往細音。
「有人對著我腦子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可是很奇怪,我能感受她急切的善意。」她按著腦門輕搖著。
他心一驚,故作灑脫地點點她的鼻頭。「外星人叩應鳶虹戀,聽到傳呼請回答。」
「少逗我。」她眼一睇,暫時拋開腦中突兀的聲音。「沒個正經。」
「喔!你在嫌我沒正正經經地吻你,這點是可以補救,我一向樂善好施。」吻她是種甜蜜。
龍翼不是個不解男女情慾的人,早在他十六歲那年就已有了女人,對象是個大他七歲的龍門遺孀,兩人交往了六年。
他們之間純粹是肉體的宣洩,無關情愛,後來女方嫁了門外人,他倆才終結這段欲情。
接下來的數年,他身邊總不乏女人。
可是他的性致卻因夢中小女孩逐漸長成少女體態,居然漸漸提不起勁,總嫌其他女人味淡,進而過起清教徒式的禁慾生活。
他很少吻女人,因烏胭脂味嘗在口中帶著苦澀,他痛恨自己像男妓一樣取悅女人的身體。
必要時,他絕對無情。
「偷香竊玉的藉口很多,不過你是不是用錯對象,我不是那種令男人噴鼻血的冶艷美女。」
的確不是美女,但肯定是禍水。「我的胃口一向不刁,很好養。」
「可惜我的腸胃自幼失調,大魚大肉容易膩,吐了你一身可不好。」她想念老媽的白粥煮地瓜。
「沒關係,我不介意你幫我洗淨誘人的香沫,也許你想來個鴛鴦浴?」他一副求之不得的戲謔樣。
這男人太……輕浮,給人一種笑裡藏刀的黃鼠狼嘴臉感覺,鳶虹戀下意識地離開他結實的懷抱,退到屋子最遠的角落。
失身事小,遺心可危。
他渾身有股危險的狼子氣息,即使表面擁有一張和善笑臉,但在他眼中她找不到一絲善。
「來者是客,你習慣喂客人喝風吞露嗎?」
高明,知道轉移話題。「瞧我糊塗的,忘了小紅帽得吃喝。」
「小紅帽?!」她看起來很蠢嗎?「大野狼叔叔可別吃我,小羊兒的味道比我甜美。」
龍翼開心的大笑,使得路過的屬下皆露出詫色,失控的他十分少見。
「戀兒呀戀兒,你讓我覺得這個世界的美好如月,值得一救。」月皎明清,美得朦朧。
「瘋子。」她口出心語。
「我為你而瘋。」他認真的凝視著她。
鳶虹戀不自在的輕赧,藏在她冰封的心湖下,微微一動的心起了溫度,她強作鎮定地別開臉,望著牆上一盞水晶燈飾。
她不想動心。
「阿翼,餓死我對你沒好處,處理屍體太麻煩,容易髒了手。」
他發自內心真誠的笑,移動步伐靠近她。
退一步的妥協是她的心開始不定,迴避是情感的溫床,小小的種苗終於冒出嫩芽了吧!
「我捨不得餓著你。」他手一揮,牆邊立刻顯現一床。「先瞇一下稍作歇息,大廚親自下廚露兩手,養老婆的口。」
「我不困……好吧!我躺躺。」先打發他走再想對策脫逃。
龍翼似看穿她的心事地道:「這玻璃是強化、防彈玻璃,沒有我的指紋和聲控,它和一面牆的功用一樣,除了它是透明的。」
「你還真小心,怕人半夜摸上床強姦你嗎?」她盡量不咬牙切齒。
「你嗎?」他邪邪地朝她挑挑眉。「我會脫光衣服張成大字等你享用。」
「龍翼——」
「哎呀!你在大吼吶!小戀兒。你的冷眼世情蒙上了塵氣,修不成仙啦!哈……」
他大笑地撫著下巴走了出去,留下獨自生著悶氣的鳶虹戀抓住清朝花瓶往他背後砸。
當然以他的身手,颯然的風聲一至,略微偏偏身,瓶身落在義大利赭藍磁磚碎成一地,引起他更大的笑聲,不斷在她四周迴響。
※ ※ ※
乳白色的水床上臥睡著一位甜蜜天使,小歇的悠閒因怒氣不得宣洩,反而陷入沉睡,微轉的眼珠子蓋在眼皮下,看不見兩道黑影出現在床頭。
「少爺,長年滯留在人間對你的陰德有損,咱們還是回去吧!」小侍僮在一旁勸道。
「阿蠻,戀兒的睡相還是如千年前般可人。」這是他深愛千年的人兒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