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仙姑娘說得對,她不適合留在這裡,我當然把她帶到別的地方安置。」白亦城笑笑地回道,淡看如仙滿眼的情意。
「那白公子還會回來看如仙嗎?」
「白某是生意人,早已習慣大江南北的跑,不一定會在何處停留,如仙姑娘不必太記掛白某。」
「可是……」她咬著下唇,欲言又止。
「白亦城。」苗彎月扯了扯他的袖子,「我的晚餐來了,我們可不可以吃完再走?」
如春和如秋緩緩走進來,手上端著她的晚膳,聞到飯菜的香味,她覺得肚子更餓了。
「你呀,就曉得喊餓。」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裝傻,該走的時候偏要留,她是當真看不出來如仙別有用意嗎?
「白公子,既然……是令妹,那麼,如仙很歡迎她留下來用膳。」看出白亦城會聽苗彎月的,如仙只好勉強裝出笑臉,歡迎她留下。
「謝謝姊姊。」苗彎月回她一個大大的笑臉,拉著他坐在桌前。「快快快,我想吃烤雞腿。」
待如春和如秋將晚膳放下,苗彎月不再理會別的事,天大地大的事,都沒她吃飯大,先填飽肚子再說。
「白公子,這杯酒如仙敬你,為剛才對令妹的無禮賠罪。」如仙無乾為敬。
「如仙姑娘客氣了,你並沒有說錯,她的確不應該待在這裡。」他瞥了眼努力吃飯的苗彎月,她快樂的模樣,像那簡單的晚膳是山珍海味的美食,讓人很想吃一口。
「彎月妹妹想必很特別,才會讓白公子收為義妹,不知道兩位是怎麼認識的?」如仙好奇地問道。
「妹妹是他說的,我可沒有叫他哥哥。」吃了半飽,苗彎月有精神說話了,邊說邊用筷子剝雞腿上的肉來吃。
「喝點湯。」白亦城遞了只小碗給她。
「謝謝。」苗彎月朝他一笑,喝完一碗的湯後,繼續吃雞腿。
「白公子?」
「彎月的確很特別。」白亦城這才回答如仙的問題,也知道如仙是在試探。
「如仙只是風塵女子,比不上彎月妹妹的靈巧,莫怪能令白公子另眼相待。」她低垂著臉,語氣有些自憐。
「該是彎月比不上如仙姑娘的多才多藝,如仙姑娘不該看輕自己,應該珍惜自身擁有的一切。」
「身為女子,所冀求的不過是一名心繫的良人,如果沒有人誠心相待,再多才多藝,無人賞愛,也是枉然。」
「洛陽城裡,多得是拜倒在如仙姑娘裙下的男子,這點如仙姑娘應該很清楚。」白亦城笑著道,注意力仍擺著啃完了雞腿,開始吃菜的苗彎月身上。
「但如仙只心折一人。」她含情的美眸直勾勾地望向他。
「『心折』是什麼意思?」苗彎月插嘴道,滿眼求教地看著白亦城。
「可以相等於『心儀』,也可以解釋成『傾心』,也就是『喜歡』的意思。」他解釋道。
「噢。」她明白地點點頭。「那直接說『喜歡』就好了呀,說『心折』多難懂,又拗口。」
「這是含蓄的說法。」他用扇子輕敲了下她的頭。這丫頭,故意找碴嗎?
「會痛耶!」她白他一眼,揉著可憐的頭。「就算我比你小,你也不可以亂打我,我會生氣的。」
「如果你生氣了,我可不可以指望你會乖乖的自己去杭州呢?」他懶洋洋地問道。
「別想,我一定要你帶我去。」她立刻戳破他美麗的幻想。「如果我生氣了,就會回打你,我不喜歡跟人打架,所以你不可以害我生氣。」
「是你打斷別人的話,沒禮貌。」他糾正她的說法。
「狗咬呂洞賓。」她再白他一眼,然後別開臉,不打算理他了。
「你吃飽了嗎?」
她眼睛看向屋頂,不理他。
「如果吃飽,我們該告辭了。」白亦城起身,她還是不理他,他只好再道:「彎月,我要走了。」
苗彎月這才拿起包袱,乖乖走到他身邊,但依然沒有開口。
「多謝各位招待。」
說完,白亦城轉身離去,苗彎月默默地跟著後面,直到出了留歡閣的大門,走到店門齊閉的街道上,她還是不說話。
想到她賭氣的原因,白亦城忍不住失笑。
「還在生氣?」他低首看著她。
她低著頭,就是不開口。
「我道歉,可以嗎?」作夢也沒想到,有一天他會這麼低聲下氣的哄女人,但奇怪的是,他居然一點都不覺得不自在,彷彿哄她開心是天經地義的。
她又沉默了下,才悶悶地回道:「你知道我在氣什麼嗎?」
「氣我不識好人心,對吧。」她那句「狗咬呂洞賓」,已經是最佳解答。
「你知道,還凶我。」她的語氣更悶了。
「總要給別人留一點面子呀。」他伸手揉揉她的頭髮,「她是洛陽城裡的花魁,難免有些美人的驕氣,如果直接說破別人的心思,很失禮的。」
「你為了不對別人失禮就凶我,那我很倒楣。」她總算抬起眼,卻是瞪著他。
「那不同,她是外人,而你是……」自己人。
最後三個字他沒有說出口,心頭卻是一震。他在商場上打滾多年,早習慣了爾虞我詐的生活,除了親信的隨從,從不輕易相信任何人,但和這丫頭才相處不到一天,他居然已經拿她當自己人看待了,真稀奇!
「我是什麼?」苗彎月追問道。
「你是我認的妹妹。」
「妹妹?」她撇了撇嘴,「我可不要喊你哥哥。」
「那你要喊我什麼?」他隨口一問。
「白亦城。」她眉眼一彎,笑了。
「沒禮貌。」他以手指輕點了下她的額心。「怎麼可以連名帶姓地叫人?」
「你名字好聽呀,三個字叫起來很順,白亦城、白亦城、白亦城。」她連叫三次。
「你呀!」算他認輸,拿她沒轍。搖了搖頭,他轉身又走。
「白亦城,等等我。」苗彎月連忙跟上,一手拉住他的手臂,像怕跟丟似的。
「男女授受不親。」他動了下手臂,提醒她。
「狗屁不通。」她皺皺鼻子,才不信禮教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