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釋然的淚水滾落她的雙頰,「他畢竟還是有可能娶我的,雖然他那幾天沒有表示,但是我不能對他沒信心,對不對?」
看著女兒這樣執迷不悟,紅均衣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他捨不得女兒吃苦難過,卻又不想殘忍地打破女兒的癡情盼望。
小九祈求成為藍七的新娘已經很久很久了。
既為女兒訂下親事,卻又無力完成親事,這一切都是他這做父親的無能。
「小九,是爹對不起你。」他深吸一口氣,毅然決然道:「我今日就親身到殺手樓去,好好將你的親事做個了結。」
「了結?」她心一跳,小臉瞬間煞白。「你要去退親?」
「爹知道你深深愛著他,勉強你放手是太殘忍了,所以我決定主動重提親事,要他藍家早日過來下聘,免得耽誤你的青春。」
小九怔怔聽著,一顆心忽喜忽悲,卻莫名地情怯了。
「可是七哥哥會願意嗎?」她患得患失,揪心憂慮地道:「萬一他討厭我了,怎麼辦?萬一他誤以為我在逼親,怎麼辦?」
「你這個傻孩子。」他不忍地開口,「難道你要繼續這樣白白地等待下去,一次又一次在希望和失望中徘徊嗎?」
逼親就逼親吧,十六年了,他這回要他們藍家負起責任完成承諾!
他不能再眼睜睜看著女兒流淚傷心。
「可是……可是……」她內心強烈掙扎好不矛盾,既想就此順利安心達成所頤,又深深害怕藍七可能會有的反感。「我希望七哥哥是發自內心真誠地想娶我,我希望至少他是有一點點愛我的。」
若是由爹爹出馬,他也許不敢不娶,可這樣強迫而來的完婚,又教她有什麼臉去面對他?
她害怕看見他眼中的鄙夷和憤恨啊。
「有的時候男人是要逼的。」紅均衣自信滿滿地道。
「真的嗎?」她遲疑,心裡開始有一絲絲鬆動。
「沒錯。」他重重點頭,加強語氣。
小九咬了咬下唇,蒼白的臉蛋上滿是沉吟和心動。
但是此事牽連甚大,一旦真正去做了,恐怕是大好大壞、大悲大喜,那後果就不是她所能挽回的了。
想到這裡,她的臉色更加倉皇不安。
「爹,不如讓我再試一試吧,如果用我的法子仍然不能夠讓七哥哥主動想娶我,那麼……」她唇瓣微抖,虛弱地笑著,「再請您老人家親自去提親吧。」
「你真想再試嗎?」紅均衣歎口氣,著實不忍心再見到女兒撞得頭破血流。「可是你那天是哭著回來的,爹可以想見藍七是怎麼給你釘子碰的,唉,你是個女孩兒家,怎禁得住這三番五次的受傷?」
一顆心能承受的痛苦是有限的,他真怕萬一女兒徹底被傷透了心,那就說什麼也來不及了。
「不不,七哥哥沒有給我釘子碰,他只是……沒有跟我提到親事,所以我一時衝動,就……難過了。」她急匆匆地解釋,深怕父親誤會。
是,七哥哥那天是吻了她,過後又不聞不問,令她傷心不已,但或許是她真誤解了七哥哥,也許他是真有事呢,要不就是……他害羞?
她眼兒倏然一亮,對!一定是這樣的,他是害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所以才會躲著不見她的。
「我真傻、真笨,七哥哥逭時候正需要我的安慰和保證呀!」她小臉滿是興奮與光彩,跳了起來。
紅均衣看得目瞪口呆,一時之間完全反應不過來。
「呃,小九……」女兒該不會受到嚴重的打擊,得了失心瘋吧?
「我知道七哥哥的心意了,他本來就不擅長表達感情,所以我更該鼓勵他才是。」她眉眼間的黯淡傷郁一掃而空,激動歡喜地道:「現在才想到這點,我真是不應該,還虧我平常口口聲聲說支持他、瞭解他、愛護他呢!」
紅均衣張大了嘴,傻傻地瞪著她。
糟了,他的寶貝女兒真是愛藍七愛得神魂顛倒,都什麼時候了,還一個勁地替他著想。
怕只怕這一切只是她一相情願,唉!
「爹,你是個男人,照你說,我該怎麼做才能夠讓七哥哥喜歡我?」小九雀躍地問道。
「呃,你確定——」
「確定確定!」她點頭如搗蒜,雙眸裡盛滿了央求與祈盼。「你一定知道,一個男人會被什麼樣的女子打動。」
一想到要跟女兒談論兒女私情,紅均衣尷尬到想藉詞遁逃,可是見寶貝女兒滿眼都是希冀與懇求,他只得硬著頭皮,煞有介事地沉吟起來。
「這個嘛……那個嘛……待我想一想。」他苦苦思索,猛然一拍大腿。「哎呀呀,有了!」
「怎麼做?怎麼做?」她熱切地追問。
「藍七不是尋常男人,不能用尋常思慮揣度他的行止想法,說不定你這十六年來低聲下氣溫柔乖順根本是錯的,也許他要的是一個能夠與他匹敵的女人。」事到如今,紅均衣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豁出去了。
「跟他匹敵?」她聽得似懂非懂,「可是我該怎麼做?我半點武功也不懂,總不能跟他打上一架,好讓他佩服我吧?」
「不不,不是這麼說的。總而言之你的態度可以擺得高傲些,別再去找他,反過來讓他來找你。」他興匆匆地道,「男人都是有那麼一點賤骨頭,說不定你不去噓寒問暖,他反而不習慣,會日日夜夜想起了你的好處。」
「要是他乾脆樂得把我給忘得一乾二淨呢?」她憂心仲忡地問。
紅均衣被問得愣了下,小心翼翼地道:「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啦,但凡事有好就有壞,做任何事都有風險的,就跟做生意一樣。」
「我的終身大事不是生意,萬一搞砸了就沒有下次了。」她苦著臉,滿心的期待與盼望又落空了。
唉,她早該知道問爹這樣的問題是太難為他老人家了。
「那麼就跟他唱反調吧,他要吃飯你偏要吃麵,他要往東你偏要往西,他要穿鞋你偏要脫衣。」他怕被女兒瞧扁,一急,索性信口胡縐起來。「保證他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