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我們這麼有緣!」雷庸明發現他倆之間的暗潮洶湧,忍不住開口問:「對了,我還來不及問你,你們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
「什麼事也沒發生!朱小姐喝醉了,我就直接送她回家。」
即使知道她或許早就不是清白之身,司瑞澤仍下意識的想保護她的名譽,不管怎麼樣,她仍是從前那個令自己心動不已的女人。
而他的一句話,換來珊彤對他感激的一眼。
司瑞澤也用眼睛對她回了句:不客氣。
這一切,全都看在雷庸明的眼裡。
哈!騙人,兩人都開始眉目傳情了,昨天怎麼可能沒發生什麼事!
「真可惜,我本來以為會有什麼精采情節可以聽呢!」他頑皮的對沉默不語的珊彤眨了眨眼。「司他一向對女人不理不睬,昨天他竟強行拉走你,這還是我頭一回見到呢!」
「雷,閉嘴!」司瑞澤惱怒的瞪了雷庸明一眼,臉上泛起一抹極不自然的紅暈,抓過他手上的提包,拿出一疊資料。「我們今天不是過來談案子的嗎?」你在那裡多嘴什麼!他無聲的警告。
「是是是,我不過是好奇罷了!」雷庸明認命的翻開企劃案,指出幾點他覺得有所缺失的地方。
「我大略看過,場地規劃大體都符合我們的要求,但……」
雷庸明和珊彤兩人十分專注於企畫案的討論,而司瑞澤則一徑盯著珊彤的一顰一笑。
經過這些年,她眉間的憂鬱,怎麼仍是不變?
他隨手拿起一張紙,從口袋掏出一支鉛筆,專心一意的畫起她的神情,慢慢的,一位微蹙著眉的亮麗佳人,躍然於紙上。
「司,你覺得這個idea怎麼樣?」雷庸明猛一抬頭,望見司瑞澤凝望著珊彤作畫的專注模樣,他輕點了點她,要她也注意司瑞澤的神情。
「怎麼——」珊彤一抬頭,倏然望進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眸,裡頭無言的寵溺,令她心裡一動。
這雙眼,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司,你在畫朱小姐!」雷庸明探過身子,嘖嘖的讚賞著他細膩的筆觸,有些吃味的埋怨著。「我同析說了這麼多回,也不見你幫我們畫上一幅。」
「感覺不對,下不了筆。」
「原來只有朱小姐才合你的感覺呀!」
「我……」聽到雷庸明這麼一提,珊彤窘得接不下話,腦海中想起昨夜他曾對自己說的一句話——因為我關心你,臉頰倏然緋紅。
「雷,我不懂你們談的企劃案,所以,就起筆隨便畫下了。」
「可以給我看看嗎?」
司瑞澤將紙遞到珊彤面前,「其實,我真正想畫的,是你開心微笑的模樣,不過很可惜,等了這麼久,見到你還是一臉愁容。」
這句話彷彿誰也曾跟她說過,珊彤怔怔的望著司瑞澤,那雙眼眸……記憶中的模糊身影逐漸清晰,和眼前的他合為一體。
「你——是國中時的美術王子?」
珊彤終於想起他,那清澈的眼神,那平靜無波的反應,不就是國中時代曾幫她作畫的司瑞澤!
這個「司」,竟然就是他。
雷庸明奇怪的看著眼前的一對男女,他們像是到了另一個世界,卻將他排除在外。
他伸手在他們面前晃了晃,好奇的問:「你們到底在打什麼啞謎,我怎麼一點也聽不懂?朱小姐,你為什麼要叫司王子?」
「因為司先生是我國中時代一位很厲害的學長,同學們都習慣叫他美術王子,老天,我竟然沒想過名聞畫壇的司,竟然是我的學長——」被他眼中晶亮的神采所吸引。
「原來你們之前就認識了。」雷庸明恍然大悟,望著又陷入相互凝視的兩個人,他很自動的站起身。「反正我們的討論也到一段落,那你們聊吧,我先回去了!」
場面話說完,雷庸明見到兩人還是沒將注意力投注在他身上,他很識相的摸著鼻子 轉身離開。他看得出來,司瑞澤對這個名叫朱珊彤的女人,有種難以言喻的好感,既然知道,他自是不會不識趣的卡在他們中間。
一直到過了五分鐘後,珊彤才驚覺包廂中只剩他們兩個人。
「咦,雷經理呢?」
「五分鐘前就離開了。」
「那……案子?」珊彤驚慌的想起身追趕,這是她今天來的目的,怎麼可以沒個定案就草率結束!
「放心好了,早在來這之前,雷就已屬意要由你們工作室接下這份工作,今天他肯過來,就等於是給你們肯定的答覆了。」
司瑞澤的一句話,讓珊彤安心的坐回原位。她揉揉隱隱作痛的額角,不自禁的輕吁了一口氣。
「頭還在痛嗎?」司瑞澤扶著她的身體,讓她背對著自己,手指輕輕在她僵硬的身上揉捏著。
「司先生——」珊彤驚慌的想拒絕他的善意,他是司耶!竟然紆尊降貴的幫她這個無名小卒捶背!這……這實在是太令人受寵若驚了——不過,他的力道可真是恰到好處。
珊彤未出口的拒絕,完全融化在他輕重得宜的手勁中。「好舒服——」
「你把自己繃得太緊了,想不到這麼多年沒見,你仍然沒有開心一點。」
「你還記得我之前的模樣?」說不上來的情緒在她心中翻騰。
她望著放在桌上的那張素描,再想起昨夜被方陣孝無情的糟蹋,心裡一酸,差點又掉下淚來。
「對不起,我似乎每回見到你,都是在哭泣。」
「或許是有太多事惹你傷心吧!」他的一隻手離開她的肩,改停留在她的頰上,輕輕的從她眼角畫下。「很可惜的是,我只見你笑過那麼一次。」
「那幅畫,你遺留著嗎?」依戀著他手裡的溫柔,珊彤喟歎一聲。「我還記得,你幾年前曾幫我畫過一幅,這些年過去了,我一定和畫中的模樣大不相同了。」
「是呀!只要是人,都一定會改變的!」他凝視著她細緻的臉蛋,發覺光陰除了在她身上增添一股成熟的魅力外,似乎沒留下任何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