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正中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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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病態?」他會大吼是誰害的?「你沒把床一併搬過來真叫我吃驚。」

  「用不著嘲諷,我帶了心愛的拼布枕頭,沒有它我睡不著。」小小的戀物癖不算有病。

  活了二十七年了,她對舊的東西有特別偏好,枕頭內舊棉已換成羽毛,內裡重新裁製了三次,但仍深受她的喜愛不忍丟棄。

  那是她十歲時,一位來自英國的叔叔送給她的小抱枕,至今她仍要抱著它睡覺才會安心,那位叔叔說它是施了魔法的安睡枕,睡起來特別香甜。

  小時候她信以為真地愛不釋手,及嘗試試著把這個壞習慣改掉,不過成果不彰。

  一離開它她就會惡夢連連,不管換幾個枕頭或換張床睡都一樣,因此至今她仍深信它是帶有魔法,能保護她一夜安寧。

  旁人笑她稚氣,她不以為意地一笑置之,二十七歲的女人不能有天真嗎? 誰能保證魔法不存在。

  「你還帶了枕頭……」難以置信的唐君然瞠大眼,愈來愈無法理解她的基因構造是否是人類。

  也許她來自冥王星,一身地獄氣味。

  「你別一副見到蝗蟲大舉入侵的拙相,請顧忌你的身份。」有那麼讓他驚訝嗎? 他闔上嘴,冷冷的一瞟,「你休想將這堆女人的東西搬上我的車。」

  雖說他沒有一般愛車人的習性,將車子看成第二生命,但沒人願意高級座車淪為載貨貨車,至少他不想貶低車子的價值性,那是一種侮辱。

  「你一向都這麼小氣嗎?舉手之勞和女人的東西有什麼關聯,難道你常用?」她故意拿同性戀傳聞諷刺他。

  是不是同性戀很好辨認,由他急迫的吻看來,他是貨真價實,百分之百的男人。

  「黑玫兒,你的伶牙俐齒最好別用在我身上,否則你承擔不起後果。」他威脅地磨著牙。

  她恭敬地行了個可笑的軍禮。「是,大老闆,小女子謹遵遺言。」愛計較。

  「你說什麼?」她敢詛咒他?!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剛才不是說後事嗎?」她故意把後果竄改成後事。

  「我說你該去洗洗嘴巴。」為免氣死自己,他拎起三大箱行李走向自己的車。

  這會,他又成了行李小弟。

  黑玫兒拿起小包包尾隨其後。「是洗牙,每三個月定期向牙醫報到,他會給你一口潔淨的白牙。」

  「你說完了沒?上車。」砰地一聲,他重重地關上後車箱。

  他被騙了,她的個性與調查報告不符。

  冷靜自持有獨立性,為人清冷溫和不多話,擅心理探索,未婚,無男友。

  除了最後三項符合,以上純屬虛構,她話多得足以逼迫死人由棺木中躍起逃亡,而且一點也不冷又超愛黏人,溫和的表面純粹是一種偽裝。

  麻雀的聒噪是天性,她的煩人絕對是陰謀,引誘他愛上她,或是受不了自動走人。

  唐君然開著車,不時分心看她抱著懷中的骷髏頭戳著眼洞玩,明知道那是假的,他仍覺得她太瘋狂了,連死人都能褻瀆。

  不愧是黑新的女兒,膽大心細不怕惡鬼索魂。

  「你說我該叫你什麼呢?君然好不好?」老喚唐大總裁像是嘲弄。

  「隨便。」他能有意見嗎?他快摸清她的底,我行我素是她的天性,容不得人改變。

  她或許嘴上同意,私底下照做不誤。

  隨便就是主隨客便。「那你叫我玫兒好了,連名帶姓的吼好像叫仇人似。」

  他冷哼一聲。「你不是仇人之女嗎?」

  「記得那麼牢幹麼。」她小聲的嘀咕。

  「黑、玫、兒——」車內的回音大,他很難聽不見她的抱怨。

  若是他不牢記兩家的恩怨,遲早被這個陰謀家洗腦。

  「玫兒,我父親說我是生長在玫瑰花底下的女兒,所以他為我取名玫兒,希望我長大後有玫瑰般嬌艷的容貌……」

  她侃侃而談的說著童年趣事,從掉第一顆牙講起,她父親寶貝地用小盒子裝好,慢慢地收集她二十顆乳牙,並標上1、2、3……的阿拉伯數字,表示掉牙的先後次序。

  國小時第一次和人打群架,因為人家罵她是流氓的女兒,所以她發揮潛藏的黑幫血性將對方痛毆一番,自己也掛了彩。

  當然愛女心切的父親也衝到學校要教訓敢欺負她的小毛頭,上至校長,下至工友都被他老大的氣勢嚇住,從此她就成了學校內橫行無阻的小太妹。

  兩人相處的空間只聽見一個人的聲音,黑玫兒滔滔不絕地說起與父親的小故事,口氣柔和不帶半點說教意味。

  她的父親雖然不算好人,但也不致壞到人神共憤,太重義氣的男人難免會有小粗心,人非聖人孰能無過,就伯有過不改才糟糕。

  斜睨他漠然的神情,她知道他並末忽略她所描述的小事,聽得津津有味地勾起嘴角。

  嗯,有聽進去就好,不枉費她吹捧父親父性的一面,沖淡他對父親深植的偏見,人一旦藉由一個人認識另一個人,要做到真正絕情並不簡單。

  「國中時期暗戀溫文爾雅的國文老師,常常壞心地希望他和老婆吵架繼而離婚,我才好趁虛而人,取代師母的位子……」

  想想真好笑,多年後再見到老師一面,他兩鬢飛白,小腹已凸,雖然溫文依舊在,卻不再是記憶中書卷味濃厚的徐志摩。

  見他眉頭微皺,黑玫兒聊起她無疾而終的初戀。

  「我的初戀結束得莫名其妙,到現在我還下清楚分手的理由。」大二的事了,那年暑假。

  「你愛過人?」

  終於開口了,我當你是死人呢!「誰沒愛過人,我不像閣下有同性戀傳聞纏身,我的性向分明。」

  他抿起嘴,一開一闔地蠕動雙唇。「你還愛他嗎?」

  「當時很愛,愛得差點要荒廢學業,幸好他抽身得快。」以出國為理由結束了一年半的戀情。

  那時候她真的以為會愛那人一生一世,情濃時的山盟海誓說得甜蜜,誰知一夕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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