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雙眸溫暖而多情,潛藏著數不盡的綿綿情意……
在他眼裡,她看到了自己;然而在她心裡,卻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如果這份感情能昇華為一份雋永的友誼,該是件更幸福的事吧……
但,他能瞭解嗎?她在內心深處輕輕的歎息著。
「你怪我嗎?羽寒?」他嗓音低柔的輕聲詢問。
「我說過怪你的話嗎?」她放柔了語調,緩緩轉開頭。「開車吧!否則到天黑我也回不了家。」
高遠只深深的看她一眼,隨即發動引擎離去。
一路上,兩人都格外安靜。她定定的望著窗外發呆;高遠則默默的駕駛著車子。沒多久,車子停在江家大門口。
走出車外,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向他道「再見」,他卻先丟下一句語重心長的話——
「羽寒,但願我的等待不會落空,你終將給我一個答案……」
怎麼?怎麼會這樣呢?是她表白得不夠清楚?還是高遠執迷不悟不聽勸,一頭鑽進了死胡同?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也不曉得該如何解決這難題?
關於愛情,她聽得多、看得多,卻是一知半解,沒有絲毫經驗。
其實,她何嘗不想好好談一場戀愛呢?有個人呵護疼惜、無微不至的照顧自己。奈何,她對高遠卻缺少那份靈犀相通、兩心契合的感覺。畢竟她欺騙不了自己的心。
那麼,他又為什麼要欺騙自己的心,以為她終有可能被打動?他明明看見她的為難、她的拒絕,也清清楚楚感受到彼此間的鴻溝,為什麼還要令她矛盾掙扎呢?
她不禁要懷疑,被愛——真的是幸福的嗎?或者是一種無形的負擔?
暮色漸漸暗了下來,她站在初冬的夜風中,歎息聲飄了好遠、好遠……
第九章
「想不到,他還挺癡情的嘛!真看不出來。」
背後一個熟悉的嘲諷聲,迅速把她從思緒中喚醒。一轉過身,果然看見他嘴角充滿一抹嘲諷的興味。
這世上除了他之外,再沒人像他一樣可惡可厭了!
她再不多瞧他一眼的走向大門。
孟子軒輕蹙眉梢,眼中某種光芒一閃而逝……他大步一跨,身子就像道牆似的堵住了她去路。
幸虧她反應的快,否則這會已撞進他懷裡了。
她滿心鬱悶,一雙眼埋怨的瞪向他。她緊抿著唇,一語不發,只以手揮了揮,示意他讓開,一個字也懶得跟他多說。
「怎麼?什麼時候變啞巴了?」
他撇著嘴,故意以言語激怒她,說不出當他看到高遠送她回來時,壓抑在他心頭那股複雜的情緒到底是什麼。
她仍不開口,沉默以對。一見到他,她什麼好心情都沒了,顯得意興闌珊。
「江羽寒,現在又預備要裝聾了嗎?」他繼續逞口舌之快的想激怒她。
「好!那麼你告訴我,我跟你究竟有什麼話說?!」為了及早擺脫他的糾纏,她略顯不耐的問。
「我說過……跟你有話好說了嗎?」他擺出一副無辜模樣,攤開了手。
「既然如此,那我要你讓開,你為什麼不讓?!」
「誰規定我必須聽你的話來著?你叫我讓我就讓,那我算什麼?」
「無賴!還需要我明講嗎?你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她毫不客氣的指責,清楚看見他變了臉。
「江羽寒!」他陰沉的開口,臉上一層寒霜。「在我發火之前,你最好解釋一下『無賴』這兩個字的意思!」
「不會吧!你活了三十二年,會不懂『無賴』是什麼意思?」不在乎他的警告,她故作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要發火就來啊!誰怕誰,難道她還會輸他不成!她大膽迎視他陰鷙銳利的目光,揚起了下巴。
「我勸你別跟我耍嘴皮子,伶牙俐齒的女人沒幾個會討人喜歡!」
「是嗎?那你也聽好,尖酸刻薄的男人也沒幾個會蒙人青睞!」
「那關你什麼事?你也未免太多管閒事了!連不相干的人也管!」
「很好!我終於等到你這句話了。」互瞪的兩雙眸子都充滿了怨懟。「既然知道自己是不相干的人,為什麼還擋在我家大門,不讓我進去!?你這種行為,和個無賴有什麼兩樣?!」
「沒想到,一個外表如此成熟的女人,腦子裡裝的卻是些稻草。」他交叉雙臂,瞇起了眼看她,仍沒有讓開的意思。
「若不是你先無禮的對待我,我會以『無賴』的姿態反擊你嗎?你根本沒資格罵我,我們只不過是扯平了!」
「好!那麼現在,你能讓開了嗎?請——」強忍著氣,她不想再和他計較,語氣變得稍為和緩。
「很抱歉,不!」
「為什麼?」她黑瞳中跳躍著兩簇小小火焰。「我明明已經說了一個「請」字!」
「沒錯,但你保證你是心甘情願說的嗎?」
廢話!誰會被人擋在自家門外,還心甘情願的說「請」讓開?
「孟子軒,你別太欺人太甚!要不是顧及你的面子,不想我們之間太難堪,我早就放聲大叫教哥哥出來為我開門了!我根本沒必要容忍你這種無賴的行徑!」
「如此說來,我還要感激你的大恩大德嘍!」他冷嘲熱諷,臉上掛著一絲冷淡笑容。「江羽寒,大概只有在高遠面前,你才會展現你女性的溫柔吧?」
「你也知道自己不能和他比?」
「笑話!我又沒興趣追求你,需要跟他比什麼?」
「當然!恐怕你的興趣也不在『女人』身上!」
「什麼意思?」他皺起了眉。
「大家心裡有數,何必挑明了說?」
「很可惜,我就是不明白,就要你說!」
「孟子軒,你是我什麼人,有什麼資格命令我?!」他強悍的口氣令她起了劇烈反感。
「江羽寒,你這是在向我求婚嗎?暗示我必須成為你的丈夫,才有資格命令你?」他故意曲解她的話,繼續火上加油。「奉勸你還是死心吧,你不值得我付出那麼大的代價,賠上我的一生!」
這番刻薄的嘲諷,真是快把她氣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