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問,當然是來找你幽會的嘍。可惜你們選錯了地點,竟在我的房子裡。」他又妒又怨的,胸腔凝聚一股憤恨的郁氣,使他看不清事實的真相,口不擇言了起來。
「莫風,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說些什麼?」她也被激怒了,瞪起了眼、氣息不穩。「我要你把話收回來,立刻道歉。」
「如果我說——『不』呢?」他挑釁的,與她怒目相視著。
「那麼我們的關係,就真的可以在律師那結束了。」她嘔氣的,惱怒的衝口而出,這時也顧不得什麼後果了。
莫風變了臉,額上青筋浮現,脈搏也不平穩的跳動著,心彷彿被條鞭子狠狠的抽撻而過。
「好!既然你這麼希望,那我就成全你好了!」他一咬牙狠心的說,很快的從口袋中拿出支票簿簽了張五十萬的金額扔給她。「從此——我但願永遠不會再見到你!永遠不會!」他惡狠狠的拋下了這句話轉身就走,留下大門一陣「碰」地撞擊聲,強烈地表達了他的憤怒。
第十章
他就知道,這一趟對他絕對會有幫助的,他的直覺果然沒騙他。
離開雲兒後的周世倫,一秒鐘也不敢耽擱的,立刻就趕往了依涵的住處,去尋求她的諒解了。
站在那扇門外,他把門鈴按得手都酸了,仍不見門裡的人出來回應一聲。是明知道他而故意不理睬?抑或有心的避開了?
憑他對依涵的瞭解,他選擇了後者。他靈機一動地,猜到了她可能的去處——還有什麼比那兒更好的地方,能安慰她一顆受創的心靈呢?
他來到了聖心孤兒院的院長室。
「世倫,你總算來了,我已經等你好幾天了。」一見到他,馬院長的臉上很自然地流露出滿意的笑容來,甚感欣慰。
「請問——你怎麼知道我會來的?」他意外的愣了下。之前他也沒把握自己會來呢,內心在矛盾掙扎著。
「因為——依涵在這裡的不是嗎?」馬院長瞭解的一語道破。「你是來找她的吧?」
「是。」他用力的點下頭,再沒有如此肯定了。「她……還好嗎?」
「整天吃不下、睡不著的。雖然她不說,但我看得出,她心裡在想著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馬院長歎口氣。「不過現在可好,你來了,一切就雨過天青,我也可以放心了。」
「那麼依涵她……現在在什麼地方?」
「她在禮拜堂裡。從小,她若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就會在那裡向聖母傾訴。你快去找她吧,相信見到你,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是……謝謝,謝謝你。」世倫感激的離開了院長室。
目送他的背影,馬院長在胸前畫了個十字,衷心地為他倆祈禱著。
悄悄的打開了禮堂的門,悄悄的走了進去,世倫眼前的依涵,果然明顯地消瘦了許多。她正跪在聖母相前,十指交叉,專心地閉起了雙眼,默默地禱告著。
這樣的依涵,根本沒發現世倫也學著她的動作,在身旁跪了下來;只是,他禱告得很不專心,常常三五不時的睜開眼來偷瞄她,並強忍住嘴角的笑意。
許久,許久,直到她累了倦了,才歎息的結束了今天的禱告。世倫見狀,連忙警覺的把眼皮閉得緊緊的,縫細也不留,等待好戲上演。
不一會,果真——
「喂,周世倫,你怎麼會在這裡的?你來做什麼?」沒預料到他的出現,當依涵揚起眼簾時,險些被他給驚嚇得低呼出聲,跌坐到了地上。
「別吵,你沒看見我正在禱告嗎?別妨礙了我與神的溝通。」
一句話堵得她只能乖乖的閉上嘴,忍氣吞聲的直到他故意慢條斯理的畫下了十字,才敢再度開口:「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開始信仰起天主教來了?」
「你看見的,就從這一刻起呀。我相信神是不會摒棄任何有心想信仰她的人,對吧?」
他有理的話,又再一次把她的嘴給堵上了。她站起身,走到了一邊不看他。
「回去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但我已經來了,你想趕我走嗎?」他也隨之站了起來,走到她身後。
「你該慶幸這裡是孤兒院,我無權作主;換作在我家,那可不一定了。」她嘴硬道,維持自己在他面前最後的一絲尊嚴。
「這麼說,你是肯再邀請我去你家嘍?」他抓住她的語病,趁勝追擊。「不然你怎麼有機會作主趕我走呢?你說是不是?」
找不出反駁的話,她一時只能為之語塞的憋住了氣,好半天,才轉變了話鋒,緩緩的吐出問話:「說吧,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不來上班了?」
「要是我沒記錯,應該有封辭職信放在你桌上吧?」
「你是辭了,但我不准。」
「那是你的事,總之我已經辭了。」她不客氣的,語氣很不好。
「依涵,不要對你的上司這麼講話。」
「上司?你!沒搞錯吧?辭職後上司這兩個字對我就不管用了。」她倔強的,依舊不改態度。半晌,卻又忍不住再問:「你今天真的就為了這件事來的?」
他歎口氣,用雙手把她的身子給轉了過來,強迫她面對他。
「你想可能嗎?」他安靜的瞅著她,眼底有一抹無奈。「依涵,不要告訴我你看不出,我其實是專誠為你而來的。」
「我不相信。」她拚命的搖著頭,湧入眼裡的淒楚是那般的真切、明顯,惹人心疼。「請你不要騙我,這玩笑我禁不起的。」
「我相信——自己是絕不會拿一生幸福來開玩笑的。」他認真而莊嚴的低訴,心誠意正。「我來了,這就足以代表一切了。依涵,你還不懂嗎?」
「我是不懂、我也不想懂。因為我明白,李雲兒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是我永遠也取代不了的。」
「你說得對,事實確是如此。」
「既然這樣,那你為何還要來?!」
她哀痛的看著他,多盼望能從他口裡聽到一句否認的話,但卻是更加重了心頭的打擊,傷得寸寸淌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