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淡淡的搖搖頭,一語不發。他不干休的扳回她的臉,強迫她眼睛對著他眼睛,正視他坦露的熱情。月色的光影映照她臉龐,使他清清楚楚的望進她眼裡躲藏的哀愁,她臉上的愁苦深切地軟化了他悸動的神志,胸臆被某種震撼的感覺填塞得滿滿的,無一絲空隙。他怎忍再逼她,她看來是那麼嬌弱,愛她就是不給她壓力。於是,悄悄地,他放開束縛她的手,見到她眼眸乍現感激的清輝,天曉得他寧願她眸中綻放火烈的熱情,也不要她僅以感激的目光看著他。
「這花好美,能摘一朵嗎?」他轉移話題,陽台上,朵朵盛開的玫瑰罩在一輪幽蒙的皓月下,宛如若披上絲樣的輕紗,帶給人一種清靈的深醉。當此良辰美影,宇宙萬物,都似攏上一層空朦的輕霧,讓人分不清此為迷離夢境,抑或真實的人間。
「嗯。」她輕哼著,陶醉在月夜的旖旎中,讓枝椏旁的橫刺給扎到了,他出聲驚呼,微痛的甩手指,水藍不解的問:
「你叫什麼?」
「花刺到我手了!」他博人同情的撇撇唇,語音可憐。
「一點小傷而已,沒有死就不要叫!」她沒好氣的警告,不准他再裝可憐。
「可是……死了還怎麼叫?」
「那就是叫你不要叫啊!笨!這樣還聽不懂!」
他認了!不再反駁。雷遠攀折朵花,喜孜孜的交到她手裡,水藍當她賠罪的隨手接下,怎知那麼巧的,她也讓花刺紮了下,輕聲驚呼。
「沒有死就不要叫!」他好樂呀!總算逮到機會報仇了,而且還來得這麼快,這叫現世報,「死了也不許叫!」
「你神經喔!這套規矩只對你適用,你以為對付誰來著?半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她怪責的噥噥嘰咕,輕轉手中玫瑰。雷遠一臉哭笑不得!
「水藍,你這脾氣,要不是我充滿愛心,寬宏大量不計小惡,恐怕真沒幾個人容忍得了!」
「不能忍你就走啊!又沒人哀求你留下!」她嘴硬的口是心非。「犯不著說得自個兒滿腹委屈,挺偉大似的!」
那帶點薄嗔癡怨的嬌嗲樣是嫵媚迷人的,尤其她滿不在乎的眼睛閃動的異采那樣璀亮,紅艷芳潤的小嘴噘翹的彷彿誘人品嚐,直望得雷遠目不轉睛,思緒散亂,久久不能自持。水藍凝視他但笑不語的唇瓣,脈脈含情的眼神,心已有些慌亂,直覺不對的欲溜了。她邊挪步邊退後,邊推長窗邊轉身的拋丟一句:
「我先進去了,你賞完月別忘了跳牆回家。再見!」人尚未逃之夭夭的奔進室內,門已讓他關住,逃脫無路了,她只得被動的再返身面向他。
「何必那麼急著進去,拒人於千里之外呢?」他單手支在玻璃窗上。
「我……忽然想睡了!」此時此際,唯一掠過她腦海的就是這理由。
「真的?你可不能騙我喔!」他輕言細語,另一隻手搭上了她的腰。
「當然,你那麼睿智精明,我怎可能騙得過你,是不?」她謹慎的察顏觀色,小心應付。
「這麼說,我賦予你的活力你已恢復咯?」
「憑你的歌聲嗎?」
「不,憑我的……」他一寸寸的降下頭,笑眼距離她越來越近。「你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麼嗎?」他低沉性感的嗓音輕飄風中,熱熱的呼吸吹撩她面頰,她嫌惡的瞇起了眼,以手撐開他。
「不管你想做什麼,最好趕快放開我!」她悶聲說。他居然大膽的雙手擁她入懷,身子緊貼她身子,使她在他堅毅的胸懷裡,快缺氧的窒息了。
「要是我不放呢?」他依舊輕聲細語的低喃。
「那你很快就能明白,我上次出口的誓言不只是恐嚇罷了!我還會實地演練!」她憋著氣,臉孔開始燃燒。
「是嗎?可惜我這人從不信邪,不試試過程絕不相信未知的結果!況且,嘗過那甜美的滋味,或許你會欲罷不能,反開口乞求我呢!」他低頭俯望她,那生起氣來的小嘴噘得更加嬌俏誘人了,他終克制不住自己的衝動,一把將她的警告拋諸腦海,俯下頭就想把嘴緊貼她唇上,永不離開。
水藍已有準備的在他頭降下來的前一刻調轉了開,使他只能落空的親吻到她衣襟,而不能如願的品嚐芳唇。
「你……」未料她還保留這一招,他一時吃驚,大意的略鬆放手,水藍就趁這空檔,反手自他頰上抽去一耳光,清脆的巴掌聲在暗夜聽來特別響亮。他撫住臉頰,眼瞳炙燃如許久前一模一樣的火種,只不過愛的火苗已由憤怒的凶焰取代。「你……你又敢打我!第二次了,我恨不得……」
「我這是讓你明白,某些事不必經歷過程也能知道結果!」她不畏懼他燃熾怒火的目光,冰冷的語氣,抬頭挺胸的說:「下回你若敢再冒犯我,最好先想清楚,你獲得的報嘗不會是你滿意的結果,或者,你就能謹記在心,有所警惕了!」罵完這番話,她扭身就走。
「打了人就走,你很聰明嘛!」他深沉的眼中變了好幾種色彩:驚愕,惱怒及鬱火。嗓音粗重而嘶啞。
「不然你想怎樣?」這年頭,惡人還有理嗎?明明是他先出口污辱了她,豈能怪她揮掌以對!
「我想怎樣你應該很清楚!你那麼靈慧聰敏,一定會猜到的!」扣住她臂膀,他一使勁的又把她攬入懷中,這回他有了經驗,雙手將她制服得妥妥貼貼,令她僅能安安穩穩的賴在他胸膛,動彈不得。他低下頭,水藍一對眼珠瞪得又圓又大,眸子滿是輕視與厭恨,更有濃濃烈烈的不屑!他早已習慣在她眼裡看到這些了,以致絲毫也不奇怪的挑挑眉,擁抱這性情暴躁的俏佳人。「怎麼不叫我放開呢?是不是覺得我的懷抱還滿溫暖?」
「以武力制服我,算不得什麼成就!卑鄙!」她憤恨氣惱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