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藍,你……」他一臉懊惱的神色。「為什麼別的女性那麼溫柔,你卻……」
「要喜歡,你可以找別人呀!」她的個性本是溫婉多情善良的,直到遇上他才變成今天這樣。
「好讓你吃醋嗎?」他愁悶的歎息,眸子轉向水柔。
一時之間,他不言,她不語,沉默堆積在彼此之間。遠方,水柔正採集了一大簇花卉,忙碌的小手不斷在紡織三個人所戴的頭冠,四周是綠意蒼翠的青草地,她坐在那片花海之中,掉落的花瓣綴散裙褶,正像一位最天真無邪、純潔無比的小仙子,花中仙子……
沉靜了好長一段時間,天地彷彿靜止了。
「你想不想和我單獨約會?」毫無前提地,他冒出這麼一句話。
「你在跟我說話?」她心不在焉的漫問。
「你是人,我就跟你說話!」他又在挑釁了,激起她怒火。
她慵懶的瞥一瞬他。
「今天心情很好,不想生氣,原諒你了!」她寬容的不予計較。
「我很好奇,因為你叫水藍,所以你特別喜歡穿水藍色的衣服嗎?」他無題的隨口問。
她乾乾脆脆的回了幾個字:
「要你管!」然後,發覺他的眸光總糾纏於水柔身上,神思奇特深沉,她亦好奇的問:「你為什麼總盯著水柔看?她有何不對勁的?」
「不,她很好!」
「那就是你不對勁咯!」她專挑他話中漏洞,事實上,這也是她困惑的問題,這異常現象已持續很久了。
「水藍,我問你,你坦白告訴我,水柔真是你女兒嗎?」他赫然正經的問,黑眸盯住她。
他是不是在懷疑什麼?水藍心虛的低垂眼簾,蓋住一雙秋水盈盈的清眸,怕那裡面會洩漏了她珍藏多年的秘密。
「當她媽媽的面,你問這話不覺太失禮、太污辱人了嗎?」她生硬的勉強應付,敷衍了事。
「好,不談失禮、污辱人的事。你看我們,像不像是一家三口,父母親——和女兒?」他暫且饒了她,放她一馬,眼裡有一層薄薄的深意,看不出是什麼。
她輕輕的一笑,頭枕到半臂上。
「你少無聊了,我不需你逗趣也很開心。」
「聽水柔說,她從未見過生父是誰,你乾脆告訴她我就是她爸爸,以前離開你們,現在又回來了!她很喜歡我,一定會接受我這『生父」的!」他異想天開。
「別胡鬧,那是永遠不可能的事!」她輕斥,思緒卻迷惘。
「我是說真的,你不覺得我們挺配的?你姓水,我姓雷,合起來就是……」
「一個爆炸點,因此我們格格不入,最好的辦法是分道揚鑣,各走東西,你以為呢?」她嬌俏的笑眼凝視,唇瓣溢載風情無限。
他沒來得及回答,水柔在這時候由草原的另一端跑來,口裡呼叫著「媽媽」。她把花冠分戴於三人頭上,粉白的臉蛋因小跑步而沁出撲撲的紅彩。水藍將她擁入懷,親吻她秀髮,望著那頂花冠,語帶驚奇的口吻說:
「水柔,誰教你編花冠的?包奶奶嗎?」
「嗯,水柔想學,她就教我了。」她恬笑的躲進媽媽胸懷,嗅著水藍身上的清香。「媽媽,你和雷叔叔都聊了什麼?有沒有談到水柔?」
「當然有!」雷遠逮住良機,先問問水柔意思。「水柔,你想不想有個爸爸可以寵你、疼你、呵護你一輩子,照顧你媽媽一生呢?」
「想啊!」她無心機的。
「那你希望誰作你的爸爸?」他進一步急迫追問。
「雷叔叔!」
水柔的答案正符合他理想,他望眼水藍,莫可奈何的聳肩攤手,很無奈的模樣。
「孩子自己選的!沒辦法。」內心在詭計得逞的竊笑不已。
水藍沉思一晌,轉向女兒。
「你真的想要雷叔叔做你的爸爸?」
水柔認真的點了下頭,慎重其事。水藍呼了口氣,順應她。
「那好吧!媽媽成全你,叫乾爹!」
「乾爹!?」這廂的水柔還沒發出聲音,那方的雷遠已喧天的叫嚷起來了。「做真正的父親豈不更好?是不是?水柔?」他詫然愕叫,尋求可供依靠的支持者。
「媽媽——」水柔充滿希冀的加入行列,呼喚水藍。
「作真正的爸爸,你勝任的了嗎?」
「我試試看不就知道了?」他滿懷信心的欲展身手,一股興奮的激情在血液裡蠢蠢欲動。
「你該記得,我說過不嫁個普通人的!」她有心刁難。
「哦?那什麼條件下你才肯答應嫁我?」
「若有天你能當上『華亞』企業的董事長,我就嫁你!」她開了個自認他達不到的目標。
「一言為定?水柔作證!」他找個保證人。
「絕不食言!」她承諾。
「你輸定了,這對我絕非難事!」他自信滿滿,連笑容也深具信心。
他倆互瞪著,各對本身抱持了相當大的自負,誰也不認輸。
「我們走著瞧!」異口同聲地,他們與對方宣戰、威脅,弄得水柔呆呆的惑望他倆,不明白他們爭執些什麼?不過,雷叔叔和媽媽肯定有良好的情誼,才會默契十足的時常爭吵,她滿心歡喜的環住媽媽的腰,更深的埋進她懷裡去了。
這一天,他們度過了最充實愉悅的生日假期,卻不知曉,當深宵夜歸「風停閣」時,有個人正站在陰暗的角落目送他們上了樓,驚異的發現一件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實!
*** *** ***
「水藍,我們又見面了。」
才走出公司門,如上回般,雷永站在那兒等她出現。水藍臉色一沉,霜寒了面。
「你還來做什麼?」她冰冽的冷問。
「你認為我不該來嗎?我心中所有的疑惑都要你替我解答,我怎能不再來找你?除了你,我又能去找誰?」他焦灼的,迫急的低喊。
「住口!」她面也霎時一陣雪白,像經歷了一場無形打擊,神魂欲斷。「你有什麼資格再來找我?我們的關係在六年前就已斷得乾乾淨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