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接近晚上九點,公司仍在運作,總經理還沒下班前,其他的主管沒人敢動,大伙都曉得他們出了一個工作狂上司,不過大家還是很賣力替他工作,原因無他,總經理相當重視員工福利,在發放獎金時他可一點也不手軟。
就在這時,蒲俊佑的手機響了起來,只見他點頭接起靜靜聽了好一會,說了句「我知道了」就掛斷。
「好了,今天耽誤大家很多時間,早點回去休息吧。」說完他站起身,挺拔雄偉的體魄,叫人看了屏氣凝神。
不少女主管看得癡迷,直到他走出會議室,那花癡般的表情還在。
蒲俊佑走出會議室後,直接搭乘電梯到地下室,不一會銀色保時捷開出停車場,直往天母家中而去。
父母遠居美國,大哥三年前驟逝,三弟對從商不感興趣,獨自在維也納修習音樂,因此,他得一肩挑超重責大任,撐起父親留下的食品產業。
蒲家最早是以餅乾業起家,近年來轉型朝向多元化發展,研發出多種精緻點心,在食品業佔有數一數二的龍頭地位。能夠在業界屹立不搖,全歸功於蒲俊佑懂得抓住時勢趨向,瞭解年輕人喜愛的口味,加上哈日風潮盛行,所以,蒲家雙親對他是相當信任,安穩在美國過著閒居的日子。
原本他的日子在忙碌與充實中渡過,一個人生活得也算自在,誰知道,原本在美國的小弟蒲俊儀,放暑假硬要回來台灣,只因想念家裡養的三隻狗。
三隻狗分別是黃金獵犬Cash、拉不拉多Money和米格魯Dollar。
他和小弟一樣愛狗成癡,只是家裡三隻狗頑皮得要命,就算請了專人訓練,也無法把牠們教好,這點,頗令他頭疼。
但對三隻狗寶貝,他既捨不得打,也捨不得罵,每次牠們一闖禍,看到牠們歪著頭,一臉無辜,就什麼氣都完全不見了。
可是不教,牠們則是越來越皮,真不知該拿牠們如何是好。
車子行經中山北路一路往天母方向而去,經過天母棒球場,最後駛向一處林蔭大道,過沒多久,便看到一處庭院內種滿櫻花樹的獨棟三層樓別墅,紅瓦白牆,感覺格外典雅高尚。
蒲俊佑踏出車門,有別於以往,沒有三隻活蹦亂跳的小狗自動撲上前歡迎主人歸來的戲碼,過於安靜的感覺,反倒讓他不自在了起來。
Dollar因為腸胃不適,所以還在獸醫院,至於Cash被俊儀帶到朋友家玩,剛剛旺伯來電告知他們就在回家途中,算算時間,也該回來了,但就算這兩隻寶貝不在家中,Money也該在吧?如果牠在家的話,照理說會跑出來迎接他,可是怎麼反常不見牠的蹤影。
帶著疑惑走進家門,他發現Money被旺嫂用狗煉牽著,乖乖趴伏在她腳邊,見到主人歸來,臉上表情短暫興奮一下,又馬上垮了下來,嗚咽幾聲,隨即趴在地上,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二少爺,您回來了!」旺嫂恭敬向他微微頷首,瘦削枯乾的臉龐有著一貫嚴肅的表情。
蒲俊佑正想問她Money發生了什麼事時,赫然發現放在客廳價值一百萬元的古伊萬里彩繪大瓷盤自架上消失,一時情緒翻攪,臉色當場沉了下來,「瓷盤呢?怎麼不見了?」他身上所散發出的氣勢,就連空氣也瞬間凝結起來。
旺嫂力圖鎮定,眼角朝Money一掃,冷冷說道:「二少爺,Money還是沒有學乖,你對牠們的期望,我看是高了些。」
話一說完,他便把責難的目光掃向趴在地上,眼帶哀愁的Money。
「以後不許Money進到屋內,牠的活動範圍僅只限於庭院。」
聽到這樣的宣判,Money好像有所領悟,發出不平之鳴,嗚嗚地想替自己辯駁。
只可惜,牠不會說話,只能默默地接受不公平的審判。
「二少爺,你不要相信狗真能教得會,畜牲就是畜牲,和人畢竟是有差別的。」旺嫂臉上兩道深深法令紋,讓人感覺到她相當地陰沉且重心機。
「好了,別再說了,把牠帶出去吧。」蒲俊佑深吸口氣,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只不過,當他準備走上二樓時,一個驀然回頭,問了一句,「打碎的瓷盤呢?現在在什麼地方?」
旺嫂身子微微一顫,很快恢復鎮定。「二少爺,這碎片留在家裡我怕會有危險,所以丟了。」
他雖覺得她處理得不妥,但丟了就丟了,也就不好再說什麼。
而當他不經意將目光瞟向Money時,見牠哀怨的眼神彷彿想傳達什麼,只不過,他沒心思在這上頭,隨即收回目光上樓。
第二章
月亮半掩,紅磚道上的行道樹因徐柔的晚風輕撫,愉悅地搖擺生姿。
虞唯鈴搭捷運再轉換公車,直到晚上九點半,才回到乾姊姊的好忠心獸醫診所。
一進門看到乾姊姊雙手戴著手套在治療一隻小博美狗,她趕緊戴上手套加入幫忙行列。
「還算有良心嘛,曉得要回來了。」胡瑾華一臉不悅。她一整天快忙死了,這小妮子倒好,去孝順男友不打緊,還搞到這麼晚才回來。
虞唯鈴走到她身邊撒嬌,「我們家楚霸王突然想吃嘛,妳也知道的,他工作很辛苦,好不容易工作穩定下來了,給他一點小小獎勵,他才會更奮發向上啊!對不對。」
瞧瞧,這是二十一世紀女人會講的話嗎?真是丟女人的臉。
「對妳個頭啦!那我每天搞得又臭又髒,替這些小狗治病洗澡,怎麼都不見妳來獎勵我啊?」標準的見色忘友。
「好姊姊,不是我不買給妳,那個東京甜如蜜是買給情人吃的,不適合用在妳身上啦!」虞唯鈴捏捏小博美狗的下巴,安撫牠狂躁不安的情緒。
「就算不是用在情人身上,我看妳八百年也沒買什麼東西孝敬過我,妳喲,算是白疼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