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依大出眾人所料,硬是將排檔桿打向倒檔,車子飛箭也似地朝後方暴退。
對方包圍在後方的車子反應不及,登時被撞飛出去。
龍依又是一個急迴旋,繞出包圍圈,往來時路疾奔而去。
整個過程只有短短幾分鐘,嚇得杜皓天面色蒼白,險些直接昏倒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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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像是一疋墨色的布,倏忽張開,包圍住整個天空。
龍依和杜皓天開著車子,歷經了五個多小時的奔波,直到油箱裡的汽油全數耗盡,她毫不考慮地將車子拋棄在路邊。
「快點出來。」她拉住杜皓天的手臂,將他拖出車子,翻過公路的護欄,直往下方的草叢奔去。
他臉色青白,一半是被嚇的,畢竟還是個大學生,幾時見識過這等刺激場面,在電影上看很痛快,親身一經歷,簡直比生病還難受。
但最恐怖的還是龍依的開車技術,那一副馬路是我家開的,我愛怎麼開就怎麼開的德行,讓他這一路幾乎是暈暈吐吐過來的。
現在還要難為他這副疲憊的身軀下車跑路,這也太折騰人了。
他受不了地甩開她的手臂。「為什麼要丟下車子?對方有車,我們只靠兩條腿,跑得過四個輪子嗎?」
「那輛車的樣式和車牌已經被盯上了,繼續開著它就是通告全世界我們在哪裡,除非你想找死,否則那輛車是不能再用了。」她的聲音輕輕淡淡的,帶著比晚風更涼的冷意,竟教他背脊爬上一股寒顫。
他撇過頭望著她,看見一雙閃著野獸精芒的圓眸,不再有白日裡的天真可愛,反而充滿血腥的氣味。
一瞬間,這可愛的洋娃娃已化身為叢林中的惡獸,凶狠、嗜血。
他應該覺得害怕的,但不知為何,他覺得心跳加快,視線隨著她的身影移轉,再也離不開。
隱隱約約地,他有股想要將獸佔為己有的念頭。
可是當獸一旦被馴服,變成人類懷裡的寵物,這番美麗還能持續下去嗎?
非洲草原上的野豹與動物園籠裡的豹子,那天差地別的姿態剎那間閃過他腦海。
獸不該被馴養,但野性的獸卻是可怕而傷人的,沒有人可以擁有一隻真正野生又溫馴的獸。
偏偏,他就想要。
這一刻,杜皓天想的應該是如何逃生,但不知為何,他腦海裡淨是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第二章
一連幾天,龍依或親自、或請人試遍美國各大機場。也怪了,那些機場的稽查突然嚴格了起來,每一個人、每一本護照都核對得嚴嚴實實,好像在捉什麼恐怖分子、通緝要犯似的。
她查了近一個月的新聞,也沒發現有什麼重要刑案發生啊!
最近也沒哪個國家元首或政要名人要來美國訪問;這就怪了,哪兒來暗地裡一隻手硬是掐緊了美國的各通行要道。
對方圖的是什麼?杜皓天這個連大學都還沒畢業的學生嗎?
真是見鬼了。
她拎著一盒披薩、兩打飲料,晃蕩進新租的賓館裡。
不敢投宿大飯店,怕被人認出身份,最近她和杜皓天都找一些民宿和三流賓館棲身,不過……這些地方的環境真不怎麼樣。
她抓了抓自己的手,昨晚被跳蚤咬的地方可真癢。
杜皓天一見到她,迫下及待地將她拉進房間裡。
「怎麼樣?有沒有我爸媽的消息?」打從自己被瘋狂追殺過後,他就異常擔心父母的安危。
現在他已經非常肯定父母與自己是在不知不覺間得罪了某方老大,而對方以父母的老闆周問添的可能性居多。
惹惱那種人的後果……想起電影「教父」裡的內容,他渾身竄過一股惡寒。
她頹然搖頭。
他憤怒得眼睛都紅了。「妳不是自稱專家,天天誇自己有多厲害,可以飛天遁地,怎麼連兩個大活人的下落都查不出來?」
龍依沒有說話,陷入了沉思。
她知道這第一樁任務是辦得很不妥當.她忽略很多事情,杜氏一家半夜出逃的原因?他們的來歷背景?他們最近有沒有遇過哪些奇怪的事?她甚至應該先調查周問添的真正為人才對……
她畢竟是少了經驗啊!所以要用吃苦來彌補。
「妳說話啊!」杜皓天用力搖晃她的肩。
「沒消息就是好消息,你知不知道?」龍依也忍不住吼了。憋了這麼多天的悶氣,她也很煩好嗎?!
「妳這是什麼鬼話?」儘管這些天看多了她行事的狠辣、下手的不下留情。有時候他會被震懾住,那是他從來沒有接觸過的世界,從未見過的風采。
可他從來不怕她;他骨子裡有一股天生帶出來的傲氣,愈見強橫,就愈想去征服。
「難道你想看見你父母橫屍街頭的消息出現在報紙新聞上?」龍依諷他。「你曉不曉得,現在我們已經到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
「就算這樣,也不能置我父母的安危於不顧啊!」他放開她,焦躁地在房裡走來走去。「妳想想,有妳這樣的專業人士在我身邊,我們都能遇到這樣多的狙擊,我父母是標準的研究員,連基本的健身都沒練過,一輩子只會拿試管,要如何去面對那些凶神惡煞?」
他的話她也不是不能理解,不過……「你認為我們還有能力去找你父母,並且救出他們嗎?你自己想想,我們都逃得如此辛苦了,憑你父母的能耐又能逃多久?也許他們早被捉了。」還有一點,她遲疑著不敢告訴他。
她始終覺得,杜皓天不是對方真正的目標;杜氏夫妻才是。
之所以敵人一直緊追著他們不放,是因為杜氏夫妻太固執,敵人無法逼他們妥協,因此想盡辦法要捉他們的獨生子來威脅他們。
若真如此,只要她能保護好杜皓天,暫時就不需顧慮杜氏夫妻的生命安全。
當然,那對夫妻是會吃些苦頭的。
可杜皓天很堅持。「就算現在能力不足,該做的事還是要做。要我看著父母有危險而不救,那我還算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