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的老闆?」眼神一利的滕爾東抓出其中語病。
周家姊弟是出了名的伶牙俐齒,周義軍馬上揚起陽光般笑容鬆懈對方防心。「我老姊是有名的惡婆娘,我怕她做不了三個月先把老闆謀殺掉,所以要冠上未來式,等『試用期』期滿再升任為正式老闆。」
算你轉得好,三斤肥豬油灌腸的刑罰可減一斤,周慷文不甚滿意的想。
「廢話少說,人家以為我們圖謀他的財產。」她用非常不屑的口氣一哼。
「我沒這麼說,你別弄擰了。」他所指的是大部分的人。
「少來,有錢人疑心病重,這是社會普遍的病態。」他也不例外。
「不要亂冠罪名,我從沒認為自己擁有財富就有多了不起。」蒙爾東有些惱意地沉冷雙眉。
「沒有才怪,你明明意有所指。」她邊吵架還邊吃三明治。
此舉看在兩個男人眼中是既好笑又好氣,她到底在耍哪門子脾氣。
「滕大哥,我們真的不貪你的錢,要錢我們自己賺就有了。」他多走幾趟偏門就發了。
當個網路駭客雖然風險大,但利潤之豐叫人咋舌,他一向小玩不搏大,因為他們嫌錢太多沒處擺,不願再弄些錢子錢孫生生不息。
膝爾東神色稍緩的解釋,「我沒那個意思,是她故意扭曲了。」
「想也知道。」周義軍小聲的嘀咕。「我大姊一定沒說過她婉拒了十來個年薪千萬的工作。」
「千萬?」黑眸微微一瞇的看向正在大快朵頤的「意外」。
「是美金哦!」周義軍還加重語氣強調。
「美金?」滕爾東不得不流露出詫異的目光。
「沒辦法,她不務正業嘛!麻省理工學院化學工程系第一名畢業的高材生怎麼會找不到頭路,好多企業捧著美金來求人才呢!」唉,不學無術就是在形容她。
「周義軍,你話太多了。」她根本不想讓滕爾東知道自己的高學歷,不好裝傻嘛!
「那她為什麼要去當空服員?」他不問當事人,她太會打太極。
周義軍大笑地指著自己姊姊,「為了要氣死我媽。」
「你別太得意,哪天周小姐真被氣死了,你也是兇手之一。」盡會說她。
一個是銅板的正面,一個是銅板的反面,翻來覆去還是一個銅板。
一體兩面,誰也笑不了誰。
「你叫自己的母親為周小姐?」著實怪異,他不禁想為兒子找來這保母陪伴的決定是否正確。
「別太追根究底成不成,周小姐本人又不在意。」反正她又不在母親面前喊。
姊弟倆相視一眼,交換著只有彼此才明瞭的訊息,遭排斥在外的滕爾東有幾分不豫,當著周義軍的面吻了周慷文一下,打斷兩人的眼神交流。
周義軍吹了聲口哨揚高兩眉,心裡不知該高興還是不捨,畢竟她是他「相依為命」的不肖姊姊,他已經習慣了被蹂躪的日子。
不過他也憂心,萬一姊姊的計畫曝光要怎麼辦,是死棋還是將軍?
「喂!你們未免太過分了,到底是誰提議要來野餐?」一張灰頭土臉的小臉蛋湊了過來,神情十分氣惱。
「她。」兩隻沒義氣的手指同時一指。
周慷文不在乎的舔掉嘴角的餅乾肩。「你們有誰反對了?我接受申訴。」
「老姊,有沒有秋後算帳?」先問清楚再開口,以免遺憾終生。
「你認為公雞會下蛋嗎?」她大叫地跳上他的背,身手非常俐落。
這是兩姊弟常玩的,可是看在某人眼中卻是十分刺目。
「慷文,下來。」不成體統。
「不要。」周義軍的背又寬又厚好好趴,她幹麼要下來走路。
「你要我親自動手嗎?」滕爾東上前走了兩步,作勢要扯她下來。
她嬌媚的朝他一笑,試探的道:「不然換你背我。」
「好。」
他不假思索的回答連自己都驚訝不已,更別提另三個近乎呆若木雞的人,瞠目結舌地望著他。
不過周慷文真的厚臉皮地像只山猴子,由弟弟的背躍向他後背,雙手雙腳如籐蔓般纏上他,口吐熱氣地吹向他耳朵。
「其實你的背比義軍的溫暖。」她輕聲附在他耳畔呢喃。
滕爾東先是怔了一下,隨即露出溫暖的笑意,心甘情願的背著她走向正在搶救焦肉的一大一小身影,考慮要犧牲誰的胃。
今天,風很輕、雲很淡。
而他有種前所未有的快樂,有些事的確是金錢買不到,錯過了會終身遺憾,他很高興放棄上億的合約換得此刻的幸福感。
他們多像一家人呀!
「喂!小鬼,那隻雞腿是我的,你不准咬。」
「誰說的,這隻雞腿是我烤的,我吃給你看。」嗯!味道真棒。
「老闆,你兒子欠揍。」一點都不懂得敬老尊賢。
滕爾東捏了捏她小腿,「叫我的名字。」
「好嘛、好嘛!爾東大老闆,你教教他女士優先的禮節。」他太沒禮貌。
「我們這裡有女士嗎?」他好笑的假意四下張望。
「我不是人呀!」真想往他後腦砸下去。
周義軍俏皮地拿著一串烤肉比畫。「不,我們只看到一隻母猴子。」
笑聲轟然而起,傳遍了四野。
快樂,真的能單純的擁有。
「周義軍,你要為自己的話付出代價——」
第六章
當一張酷似滕爾東亡妻的臉赫然出現眾人面前時,打翻水桶的打翻水桶,掉抹布的掉抹布,人人臉上都有見鬼的驚恐神色,以為夫人回來了。
來人身著凡賽斯設計的典雅服飾,足踩銀白色的夾腳高跟鞋,一條具有歷史價值的鑽石腳鏈環繞著足踝,襯托出腿部線條的優美。
順著曲線往上瞧去,面容妝點得雅致略顯艷色,稍一觀察即能分辨出其與亡者的不同,溫婉中帶著強烈的掠奪性。
她的美無庸置疑,眉、眼、唇都散發致命的吸引力,宛如一朵黑色的薔薇在深夜裡綻放,讓人想摘擷又怕夜色昏暗紮了手。
渾身散發出自然天成的嬌貴氣息,讓人忍不住想去呵護她,養在玻璃房裡日夜照顧,絕不叫曦露毀了她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