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呼吸,走了進去,把高腳杯放在石階上,還打了個酒嗝,這才知原來喝香檳也是會醉的。
頭昏昏之中,她不可思議地看見在鑽石公司裡「遇到」的那只鸚鵡,它靜佇在一隻很巨大精緻的鳥籠裡!
「嘿,你怎麼會在這裡?」她走過去逗它。
牠也回她一句:「嘿,你怎麼會在這裡?」
夜心笑著,覺得和它聊天比和陌生人聊來得有趣且自在多了,她想找個位子坐下來,就在這裡混一個小時,再回大廳去找老爸。瞧著瞧著,發現花間那裡有幾張休閒椅,她走過去想搬張椅子到鳥籠前來。她沒想到這椅子好重,搬著搬著一個腳步不穩,她被地上的鵝卵石絆倒了,跌了一跤,膝蓋腫得像包子。
「噢!」她懊惱地低吟,攀著椅子想站起來,忽地,不知哪兒伸來一隻見義勇為的手,要攙扶她。
她驚訝地看著那只修長有力的大手,莫名地心一悸。
「小心。」這聲音是那麼低沉且迷人。
她又是一悸,抬起臉看見一個身著墨色西裝的高大男子,他有一頭瀟灑的黑髮,臉部輪廓好深邃,那雙眼睛就如同他的聲音一樣迷人,俊美得不可思議。
夜心呆呆地看著他,直到她看見他的唇泛起一絲笑意,她才觸電似地回神,也才發現自己正以童子拜觀音的姿勢跪在地上。
「快起來,跌疼了嗎?」他手勁恰到好處的扶起她。
夜心尷尬地搖頭,覺得很不好意思;驀地,他竟蹲下身去檢視她的腿,教她倒抽好大一口氣。
「我沒怎樣……」她從沒讓任何人這麼近的看自己的腿,何況他看來是那麼卓絕不凡,她不自禁地脹紅了臉,羞得連眉毛都紅了,有種想拔腿就跑的衝動。
「噓,你需要冰敷。」他的手指滑過她腫脹的膝蓋。
不,她什麼都不需要!夜心羞窘地在心裡大喊。
「快坐下來,等我一會兒。」他把椅子拎到她身後,按著她的肩要她坐下,隨即走進大廳裡。
夜心看著他優雅的背影有點無措,她連人家是誰都不知道,怎好意思接受這「大力相助」?而且說來也怪哉,他說的是國語,是這裡除了她和老爸以外的東方人,他究竟是誰?
不一會兒他回來了,拿了一個小冰袋,她以為他要遞給她,沒想到他竟又蹲下身,親自為她冰敷。
她屏息,驚詫地瞪著他看。
「怎麼了?你一臉像看到怪獸似的。」他淡淡地笑了,卻深深地震撼著她。
「我……只是覺得你……太好心了。」
「是嗎?」
「你是誰?我該怎麼稱呼你?」夜心心跳得好狂。
「斯祺傑,鑽石公司的負責人,也是舞會的主人,你呢?」
夜心楞了三秒,他難道就是方纔那些人提到的斯總裁?她好一會兒才意會到,面前的是何等的大人物。「我叫曲夜心,一個高中剛畢業的女生。」
「你怎麼會來參加我的舞會?」斯祺傑問,輕輕挪動冰袋。
「是鑽石公司的經理招待的。」夜心只知是如此。
「那你一定是個幸運兒。」斯祺傑唇邊噙著笑意,垂下眼簾去看她的膝蓋。
夜心瞅著他專注的神態,心神隱隱被牽動。「是你授權那位經理招待我們的嗎?」
斯祺傑沒有抬頭,口吻魔魅地說:「可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機會。」
夜心悄悄心悸,他的語意似乎在暗喻這受邀請的人很特別;而在場的只有她,這句話像似衝著她來,讓她青澀的心一陣蕩漾。
所有的女孩都希望自己是特別的吧!尤其在他這樣的男子面前。
「我只是個平凡人。」她輕輕呼吸,小心地吐氣,提醒自己可別因他的一句話就忘了自己是誰。
斯祺傑緩緩地抬起頭,帶著笑意的黑眸定定的盯著她。夜心接觸他炯亮的目光,渾身的血液不受控制地竄流,雙頰好熱。
「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孩。」他看著她白裡透紅的小臉說。
「那……你可能是外國住久了,很少看到『同一國』的人吧!」她極力想維持鎮定。
「是嗎?我經常回台灣。」
「台灣……」她喃喃的念著。
「跟你算同一國了吧!」他輕鬆地說。
她不由得笑了出來,神經不再繃得那麼緊,還向他透露道:「難怪,剛剛在裡頭,我說我來自台灣,那些人還誤以為我是你的親戚。」
「我在台灣只有一個親人。」
她以為他會說是誰,但他並沒說,他轉移了話題。「瞧,消腫了,起來走走看是不是好多了?」
夜心看了自己的膝蓋,真的好了不少,而在她還沒心理準備時,他就放下冰袋,握住她的手,拉起她。
他的手掌好大,完全包覆住她的手,牽起她的勁道溫柔堅定,她覺得自己冰涼的手快融化在他溫溫的手心裡,一顆心也被他的和善和迷人的俊逸融化。
他引領著她走路,當她是學步的孩子似的。
「我真的好多了,很感謝你。」她害羞地抽出自己的手。
「這是哪一國的感謝?」他冷不防地攥住她的腰。
夜心驚訝的縮著自己,心慌地問:「那……你要我說英文嗎?」
「你好可愛。」他盯著她的唇,低沉地笑著。
她雙腿發軟,臉燥熱,無法預知他想做什麼。看著他的臉漸漸靠了過來,她緊張地閉上雙眼,魂不附體地輕顫。他離她好近,近到她清楚地嗅到他十足男性的氣息,感受到他灼熱的呼吸,以為他會吻她,而她竟是有點期待!
「不只可愛,味道也好甜。」
他聲音低低的像夜風,拂得她氣息全亂,可是他並沒有吻她。她感覺他熱熱的呼吸不再那麼靠近,睜開雙眼心悸地瞧他,發現他確實是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難道他只是想就近的「聞」她?「這麼近看人很傷眼力的,小心會變鬥雞眼喔!」她試圖說點笑話,解救自己被他攪亂的心。
他沒有開口,只是一徑地看著她,目光像在看一個情人,冷不防地他又伸出大手,食指畫過她的額、她的鼻,像撫觸一件精美的藝術品,最後停留在她豐潤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