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雙胞胎的失蹤叫約書亞打了通電話給城堡外手下,意外地沒有回音,他當下心生不祥地自己開飛機回堡,其他三人是趕不下機的乘客,堅持要與他同行。
禮物成了滿目瘡痍,斷垣殘壁有如大戰過後的蕭條,婚禮不僅沒了,還毀了城堡,果然是一件令人難以忘懷的大禮。
幸好威廉爺爺和黛安奶奶與朋友在瑞士渡假,不然瞧見這光景肯定傷心得無法言語。
「咦,那不是安德烈嗎?他幹什麼……」藍巧晶的聲音在看到他身下了無氣息的女子後為之一塞,難過地看向約書亞。
約書亞將未婚妻交給同樣神色肅穆的路易斯,上前探探唐蓮華的呼吸,表情一沉的朝他們搖搖頭,表示他們來遲了一步。
頓時哀傷氣氛瀰漫,每個人臉上都有著哀戚,隱隱的哭泣聲發自女子口中,她們眼眶中是傷心的淚水,連約書亞和路易斯的神情都凝重非常。
這時他們發現半空中的亞瑟和萊恩,可是苦無辦法救兩人下來,因為他們像是被無形繩索捆綁住,而損毀的城堡找不到可攀爬的地方及工具。
「你去勸勸他啦!人死不能復生,叫他節哀順變,下一個活人會更好。」
聽聽,這安慰像話嗎?雖然她說的不無道理。被藍巧晶推了一把的約書亞苦笑不已,心情異常沉重地走向安德烈,深歎了一口氣才開口。
「人死不能復生,你要看開些,節哀順變。」不擅於安慰人的他照本宣科的重複一遍。
只是他的關心未獲回應,如同活死人的安德烈根本聽不見,眼睛眨也不眨地凝望臉色青白的愛人,不曉得誰在他身邊搖晃,誰又極力的吼喊。
直到兩道強大的力量一左一右的拉開他,他才像負傷的野獸拚命掙扎,嘶吼出近乎臨死前的哀嚎,要掙開束縛奔向他的愛人。
他只想守著寂寞的她,為什麼他們不肯成全?
約書亞沉重的道:「我們看著貝姬長大,她對我們而言就像親妹妹一般,你以為我們不心痛嗎?」同時也見證了她的死亡。
「放開我,求你,蓮兒很怕冷的。」她的手腳好冰,他必須去搓暖她。
「求我?」身為大哥的約書亞很想放聲大笑,可是他笑不出來。「你從來沒有求過人……」
「安德烈,你看清楚了,小貝姬已經死了,她永遠都不用擔心冷不冷,你求誰都沒用。」語氣平靜的路易斯強迫他認清事實。
安德烈的聲音空洞得像沒有靈魂。「我知道她又殘忍的在處罰我,她一向很任性的。」
「不,她死了,千真萬確的不再有呼吸,你要學著放手,你的未來還長得很。」路易斯的心隱隱抽痛,為他在乎的兩個人。
「未來?」茫然的安德烈只求回到愛人身邊。「你說蓮兒會等我嗎?」
「混帳。」很少向兄弟動手的路易斯狠狠賞了他一拳,意圖要打醒他。
安曉恩連忙上前,「路易斯,你冷靜點,別把人打死了。」今晚死的人似乎滿多的。
「恩恩走開,少看噁心的畫面。」他扭起安德烈的手臂要他恢復理智。
安曉恩臉色發白的靠在藍巧晶背後,因為她看到毫無血色的乾屍。
而霍華三兄弟扭成一團像在打混戰,約書亞和路易斯幾乎壓制不了狂性大作的安德烈,幾次都差點被他打飛,氣得鐵青了臉。
就在此時,奇跡發生了。
一道溫暖如煦陽的風拂過,載著全身泛著金光的豐腴美女掠過他們頭頂,右手掌心朝下灑落金粉,照亮了四周。
如來時般無聲無息,走時亦是悄悄,只是底下的兩具屍體不見了,連同幻魔石一併帶走,邪惡的力量還諸邪惡,不該再有生命。
沒人瞧見她的來去,卻愕然的發現有道流泉般光芒不斷流進唐蓮華的眉穴,她的臉色逐漸紅潤起來,胸口開始有了起伏,四肢暖了幾分。
在眾人的驚喜中,她的身體居然發出美麗的紫光,像有生命似的在頹廢城堡中流動。
紫光所至的地方像夢幻中情節,毀損的傢俱倒帶一般的重新接合,屋樑的鋼筋迅速還原,牆上也看不到一個洞的存在,煥然一新彷彿不曾遭到破壞。
「耶!我又活過來了,我要去找吊桶玩。」小瓷杯興奮的蹦蹦跳跳,快樂的旋轉身體。
「太奇妙了,我竟然還能完好無缺的看到這世界。」驚奇不已的酒櫃博士拭拭他迷濛的玻璃,感動得像要哭了。
「我的身體沒事了,瞧瞧我的花紋還在不在。」緊張萬分的銅鏡婆婆連忙撫撫身上雕紋。
所有的傢俱都活過來了,興奮無比的談論劫後餘生記,嘰嘰喳喳的聲音為城堡注入生命力,在黑夜中發著光。
約書亞和路易斯驚異的睜大雙眼,放開安德烈,看著他步履不穩地走向平台上的唐蓮華,神色出乎意料之外的平靜,深情地撫上她的臉。
他在等待著。
似花綻放的紫瞳緩緩張開,她的第一句話是——
「我說過不會比你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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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如喜劇般落幕,在大家哭成一團的笑聲中,婚禮照常在六月舉行,只不過由原先的兩對增為三對,三個不快樂的新娘。
卡魯神代表毀滅與生命,人必須死亡之後才能獲得重生,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這便是愛恨分明的卡魯神的力量,它同時主宰了生與死。
整座城堡都陷入瘋狂的慶祝中,徹夜不眠,傢俱們已連續開了三天三夜的舞會,興致不減,仍然聚集在一起載歌載舞,相約歡渡未來的每一天。
而城堡裡的新娘卻一臉愁苦。
藍巧晶歎了口氣,「唉!沒想到我居然要嫁人了。」而且是當地下教父的女人,以後大家是不是要改口喚她大姊大大?
安曉恩也皺起小臉,「我才慘呢,路易斯他根本是瘋了,故意不通知我的家人婚禮提早了七天。」可想而知她四個戀妹成癖的哥哥肯定會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