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食樂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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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浚爺,一切都還好吧?」

  眾人一走出「雪閣」,小廝阿沅趕忙上前詢問。他已等在外頭大半天了,雖說他也是討厭麻煩事的人,但還是忍不住想關心一下狀況。

  「你的臉發生了什麼事?」

  昔東浚皺起眉,注意到阿沅臉上不知何時添了些青腫紅紫,像是剛被人痛毆過一頓。

  「呃……沒什麼啦!走路不小心撞到柱子。」阿沅掩飾道。

  他總不能招認是因為想偷學主人俐落上馬的英姿,才會被那匹老是看見他出糗的黑馬給摔得鼻青臉腫吧!說出來多丟人啊,他這輩子都別想混了……

  「你跟大夫回去拿藥,順便也幫你自己敷個傷藥。」昔東浚對阿沅說道。

  「記得讓那位姑娘好好休養,暫時別讓她再受刺激了。」

  臨走前,大夫再次交代。阿沅聽命辦差,跟隨大夫離開,他正打算利用機會私下抓大夫問清楚那姑娘的情形,他好奇死了。

  北風冷冽,凍得人刺骨,剛才的一場雪,讓大地瞬時覆上一層雪白。

  昔東浚和樸昱走在覆雪的苑中小徑,各自思量著。每多走一步,樸昱就忍不住偷瞄身旁那冷死人的「大冰塊」一眼。

  「想說什麼就直說吧。」昔東浚突然以新羅語開口道。

  有一個滿肚子全是話的人跟在身旁繞來轉去的,只會更加惱人,不如一次讓對方「吐」個乾淨,他的耳根也好早點清靜。

  樸昱清清喉嚨,笑瞇瞇的,他憋很久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嘍!

  「前些天,你不是收到一封匿名信函,約你今日到「樂食樓」一見,說是有要事相告,你去了嗎?」意外地,樸昱竟然不是問起房裡的那位姑娘。

  「去了。」

  「結果呢?是誰約你?」

  「不知道。」

  「不知道?!」

  「我等了半個時辰,那個人沒有出現,我就走了。」

  轉過一座梅園,昔東浚仍是話家常般地輕描淡寫,激動的人依然是樸昱。

  「沒出現?」樸昱驚訝,深感怪異。既然約了人,又何以不出現?「那麼,究竟是誰約了你,你可有想法?」

  「沒有。」昔東浚平靜道。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刻,他肯前去赴約已經是給對方很大的尊重了,既然人沒出現,他也沒興趣深究,就當平白被人耍了一回。

  「你想對方會不會是新羅那裡派來的人?來探探你目前在長安的狀況。」樸昱發揮他擅長的想像力,努力幫好朋友推敲琢磨。

  「何以如此認為?」

  「你也不想想我是做什麼的?什麼本事沒有,就是消息靈通嘛!」樸昱自豪道。他可是掌握大唐與新羅國之間貿易的最大通貨商,舉凡來往於兩國間的商賈買賣,都必須由他經手過濾,當然啦,隨著各式各樣的商品流通,不管是大道還是小道消息,也跟著持別靈通嘍!

  「哦?這回你又聽說了什麼?」

  「當然是聽說了你最近心煩的原因。」

  「我心煩?這也可以聽說?」昔東浚挑眉,不得不承認樸昱成功勾起了他的興趣。

  「那當然,因為你『最厭煩的事情』目前正在新羅國內如火如荼展開,如果燒不著遠在長安的你也就罷了,只可惜現在情況有變,眼看著連你都免不了要被捲入,你豈能不心煩?」樸昱一派置身事外的輕鬆。

  新羅國的統治集團是由六部貴族所組成,為鞏固其特權地位,同時以森嚴的「骨品制」來劃分血統與身份的階級地位,其中,又以金、昔、樸三家王族地位最高,不但可世襲王位,還獨佔整個官僚體系,擁有無上權力。然六部貴族間勢力難免有所消長,為了擴張或確保既有勢力,同等階級內的貴族會相互聯姻攀親,以通婚的手段達到政治聯盟的目的。

  以昔氏家族來說,昔東浚的母親出身金氏,因此,昔氏血脈與王室宗親向來親近友好,在中央朝廷所掌握的權力更是不在話下。所以,身為昔氏家族嫡長子的昔東浚,打一出生便注定了要背負家族使命。

  而樸昱雖然出生六大家族的樸氏,但因為階級地位較低,所以不像昔東浚那般是昔氏家族新一輩核心成員,同時也是各方角力成敗的關鍵人物。

  十六歲那年,昔東浚和樸昱一起離開了新羅,千里跋涉來到長安。樸昱專營中國和新羅間的買賣生意,昔東浚則是以到大唐求學為由,遠遠避開可能的權力勾鬥。

  「我知道新羅那邊現在正熱鬧得很,聽說日前家族長輩已為你下達配婚令,五大家族無不躍躍欲試,一個一個拚命把自家未出閣的閨女往你們昔家送呢,就等著你這位嫡長公子欽點……」樸昱說道,想當然這正是昔東浚近來心情不佳的原因。

  「這種事竟然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傳到千里之外的長安來,真令人佩服……」昔東浚嘲諷道,心情更壞了。他是收到父親托人快馬捎來的家書,才得知這件事的。

  「咦?你不知道嗎?這件事在新羅坊裡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的了──」樸昱笑了笑。「大家都關心哪一家的閨女會雀屏中選呢!」

  「你想必也湊和其中吧。」昔東浚冷睨樸昱。

  「呵……」他不去湊熱鬧才怪!「畢竟這是攸關各大家族的大事嘛,說不定……說不定……」樸昱忽然想到什麼,露出賊賊的笑。

  在心情惡劣的人眼中,這張臉看來頗為欠揍!

  「說不定啊……」

  「你是拐到舌頭了?有話快說!」昔東浚不由得佩服起自己的好修養,否則怎能夠看著如此欠扁的一張臉這麼多年,而還沒有真正動手?!

  樸昱指了指「雪閣」的方向,表情更賊了。

  「我是想,說不定房裡那位迷失自己的小姑娘就是從新羅來的,是你家族長輩們幫你挑選好的妻子──」樸昱終於還是又扯到了房裡的那位姑娘,而且越說越投入,彷彿他曾親身經歷一般。「她背負著全家族的期待,千里迢迢來長安與未來的夫婿培養感情,達成勸夫回新羅的使命,只是沒想到,尋夫的過程命運多舛,她在途中遇上劫匪,與侍衛和家僕失散且又受了傷,但還是憑著僅存的鬥志和殘存的記憶找到了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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