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爺不說還好,一說,也揪痛了齊王妃痛心的地方,她拍著心哭道:「都是我的錯,我若是好好的照看著她,她就不會不明不白的跑出去,然後又不明不白的昏倒在我們王爺府前,都是我的錯,這個孩子要是—生毀了,都該怪到我頭上來。」
他制住她拍擊心口的手,也哀傷道:「你說我咒她死,你不知道我是為她好,她要是死了倒也乾淨,若不死,她還年輕,以後路子長得很,她怎麼熬得過這段被人指指點點的路?」
王妃邊哭,邊抱著齊海瑄昏迷不醒的身子叫,「我苦命的孩子,早知道我就不求菩薩讓你回來,你回來受這種一輩子的罪,娘怎麼對得起你。」
不知道是齊王妃的呼喚讓齊海瑄有反應,還是她真的醒過來,細若蚊嗚的聲音從她嘴裡低低吐出,「娘,我好渴,好渴……」
齊王妃跟齊王爺又驚又喜,急忙遞過水來,讓她一小口—小口的喝下,齊海瑄喝完之後,又昏過去,過了兩天之後,才真正的醒過來。
這期間,方破潮從來沒有來看望過她,而就在齊海瑄真正醒過來那一天,齊王爺主動請皇上為她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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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好安靜。」蒼白著一張臉,病得有些過頭的齊海瑄躺在床上,她才剛醒過來,身體很虛弱,但是因為她補藥吃得多,很快的回復精力,說話已沒有什麼大妨礙。
「郡主,你不要說話,我為你端粥來了,你要不要吃幾口?」眼侍她的青青小聲的道。
齊海瑄沒有胃口,搖搖頭,「我不想要吃。」看著窗外,她道:「真是好笑,我自己是個大夫,想不到卻生了這麼一場大病,真是好笑極了。」
說是好笑,但是齊海瑄一點也沒笑,她孤孤單單的望著窗外,不由得想起方破潮,但是一想起他卻又一陣痛心,心好像快被撕碎了一樣。她搖晃著頭,不讓自己去想這個人,跟那日發生的事情。
她望著窗外,忽然覺得有些怪異,就算她病才剛有一點起色,思考很容易疲累,但是她用腳指頭想也覺得情況有些不太對勁,她詢問道:「青青,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的居所這麼安靜,沒有侍女、僕人跟侍衛,而且我病才剛好一點,為什麼都沒有人來探病?」
青青將粥放在桌上,吞吞吐吐的道:「郡主……你先別想太多,只要把病養好就行了。」為了轉移話題,她又道:「郡主,你病著時,齊憶綠郡主來見你好幾次,還一直在你身邊照顧你,真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和好了,齊憶綠郡主看你病得這麼重,還哭了好幾次,等你病好了,一定得去那邊坐坐才行。」
齊海瑄一聽她結巴的口氣,更覺得事態嚴重,「別轉移話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事!郡主,什麼事都沒有,你不要想太多,就算你被人欺負了,在我心裡,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的郡主。」
「什麼?」齊海瑄轉過身,訝異的看著青青,「你到底在說什麼?被人欺負?哪個不要命的人敢欺負我?」
青青自己掌嘴,「郡主,是我大嘴巴,我不說了,你好好休息,你想吃粥時隨時可以叫我進來服侍你。」
見青青急忙告退,齊海瑄卻更覺得事態不對勁之至,她閉上眼思考究竟哪裡出了問題,但病還沒好,頭腦還是亂糟糟的,一點也想不出來。
「唷,我們齊海瑄郡主終於醒了過來!」
齊海瑄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誰,是那個惟恐天下不亂的四娘,儘是跟她作對,吃了幾次虧之後,才不太敢來招惹她,不知今天來做什麼?
「四娘,坐,請恕我有病在身,不能招待你。」齊海瑄不太願意理會她,只冷淡的招呼幾聲。
「你替齊王府招了這麼大惡名,竟然不趕緊去跳井自殺,還一副自尊自大的嘴臉,你爹爹的臉都被敗壞了。」四娘尖牙利嘴,開口就是不饒人,「嘖、嘖、嘖!這真是世道變了,要是我那時代,遇到這種事早就跳河自殺了,省得為家裡的人丟臉。」
「我為什麼要跳井自殺?四娘,我病才剛好,你就在咒我,小心雷公打雷打到你這光會咒人的人頭上去。」齊海瑄不甘示弱的回嘴,要鬥嘴,她也是第一把交椅,才不怕這欺善怕惡,只會欺壓人的鼠輩。
「唷,瞧你這凶悍嘴臉,一個不清不白的大姑娘以後還能有什麼出息?鎮國大將軍早就不要你了,聽說皇上還有意要我的女兒嫁給鎮國大將軍。齊海瑄,你風光的日子沒了,以後你就要看我的嘴臉吃飯,你最好對我說話客氣三分,否則在內院裡,我就讓你過不了好日子。」
「你說什麼?」方破潮退婚?雖然她早知道他一定會退婚,但是真正聽到事實,心內還是不由得揪動了一大下,心裡又浮現那個身懷六甲的孕婦。一陣強烈的痛苦湧上,她按住心口,心口隱隱作痛,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心會痛成這副模樣,那個老用凶狠目光瞪她的呆頭鵝,自己應該一點也不喜歡才對。
「他高興娶誰就娶誰,跟我有什麼干係?我以後再也不想聽到他的名字,我也不想嫁給他。」齊海瑄嘴硬道。
四娘輕蔑道:「你等著去做尼姑吧!你以為你還能挑三撿四的選人嫁嗎?你身子被人看光、被人欺負了都還不曉得嗎?」
齊海瑄怔了,又氣又怒,「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我才沒有!」
「有沒有你自己最清楚,街坊鄰居大家都在傳,你以為瞞得過大家嗎?哼,我走了,在這裡多待一刻,就覺得空氣骯髒得很。」四娘說走就走。
齊海瑄怔在一旁,剛才四娘的話宛若冷水潑在她臉上,她呆茫著視線看著前方。
第八章
過了好一會,齊海瑄終於回神過來,她費盡自己全身的力氣大喊,「青青!你過來,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