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蘭花拿來書帖,柳飄絮看到書帖的字,大吃了一驚,「這不是小師妹的字嗎?」又想及小師妹給他的書信也莫名其妙的要他不要冤冤相報,再加上青青說她今天很奇怪,他心裡發涼,涼到腳底,臉色大變,拉著方蘭花,大吼道:「走,快走,慢一點就來不及了。」
方蘭花被他這著急的神色給嚇了一跳,「怎麼了,是我哥哥怎麼了嗎?」
柳飄絮渾身發抖,「我的小師妹聽信了你哥哥的話,以為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她可能怕我跟你哥哥起衝突,兩人必有一死,所以她代替我去約你哥哥,而且還要在今晚決生死。」
「怎麼會有這種事?」她也吃了一驚。
「快走,再慢就來不及了,如果你哥哥如你所說的那麼厲害,那麼小師妹的武藝一定不及,她一定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的。」拉著方蘭花,柳飄絮急忙往鬼哭碑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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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哭碑陰風慘慘,一陣風吹就耳聞樹葉陰森的沙沙聲。齊海瑄身著青衣,站在最暗的地方,風灌滿了她的衣袖,陰風陣陣吹來,聲音十分恐怖,像是鬼怪夜哭之聲。
她木然的站著,一動也不動,等著另外一個人來到,過沒多久,方破潮也來了。
「柳飄絮,今天你要為你以前的作為付出代價。」
齊海瑄壓低聲音,盡量裝得像男聲一樣,「要打就打,少廢話,不過是我有錯在先,我先讓你三招。」
方破潮恨道:「我不必你讓,我要讓你清楚明白的死在我手下。」
他說完便開打,力道十分兇猛,出招更是凶狠,毫無留情餘地,動手就是要置人於死地。
齊海瑄也動手招架,但是她病體初癒,絕不是他的對手。
方破潮怒道:「我說過不要你讓手,你若再不拿出真本事,我下兩招就會取下你的性命。」
齊海瑄被逼至大樹下,方破潮御風而來,一道雄厚的掌氣撲面而來,她一時躲不過,便挨了這一掌,五臟六腑像快移了位,她嘴角帶著血絲。
方破潮又是一掌襲來,這次又是正面承受,齊海瑄被打出去,飛了好幾丈遠,跌落在地的同時,她嘔出好幾口血。
她想再站起,奈何手酸腳軟,她用手撐住地面,撐受不住又再度嘔血,嘔出的血灑滿了她身著的青衣,使她的青衣像是血衣一樣。
方破潮覺得情況不太對,他早耳聞柳飄絮武功十分驚人,應該與他在伯仲之間,為何今日一戰,對方的功力卻不到他的六成?
難道是江湖傳言誇大了柳飄絮的功力,還是今天這一戰有鬼?
方破潮大跨步走向齊海瑄,她硬撐著想站起來,扶住身後的大樹,剛站直身,卻又嘔出一口血,她終於腳軟的倒下去,一頭秀髮蓬亂的披散下來。
他吃了一驚,「你是女人?不可能!」
月光很亮,但是這裡大樹遮天,一片陰暗,惟有透過樹葉隙縫才能看到一些,在剛才月光透出的一瞬間,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是誰,他倒退了兩步,全身發顫,不敢置信,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齊海瑄!怎麼可能?這是不可能的!」
齊海瑄按住心口,又再度的嘔血。
方破潮立刻蹲下身抱住她,點了她好幾個穴道,讓她不再嘔血。「別動!齊海瑄。」☆
她抓住他的手,顫抖著,臉上的淚掉下來,「求求你,別再恨我二師哥了,我二師哥……好後悔。」
方破潮擦去她嘴邊的血,整張臉慘白,心裡的痛強烈到讓他幾乎無法承受,「別再說話了,我立刻送你去大夫那裡,求求你,別再說話。」
「我是大夫,知道……自己已經沒救了,呵呵,除非是大羅天仙……才救得了我。」齊海瑄輕動著手指,露出一個帶血的悲慘微笑。
「現在我快……死了,我要告訴你……我的真心話,其實……我好喜歡你,我本來一直……不知道……可是後來我曉得了,但是你都對我不……理不睬……還對我……好憎惡,你喜歡我一點點好不好?用剛認……識齊郡主時的溫柔眼神……看看我,雖然……我既不溫柔,又不嫻淑……但是……但是……我真的……真的……好喜……」話沒說完,齊海瑄一口氣喘不過來,死了。
心碎,方破潮搖晃著她大叫,「那是我騙你的,齊海瑄,你醒過來,再對我說說話,我……我……」他緊緊抱住她尚有餘溫的身體,眼淚流了下來,「那都是我騙你的,你別死,我們重新再來,你別死!」
「小師妹,小師妹!」遠遠傳來的正是柳飄絮的聲音,很快的,他就到了鬼哭碑,他看見方破潮懷裡抱著一個血人,那血人竟是小師妹,可見剛才如何被方破潮虐殺,他憤怒大叫,「你殺了我小師妹,混蛋!你這傢伙竟殺了我小師妹,我要殺了你。」
見他發狂,方蘭花拉住他,著急道:「飄絮,那是我哥哥,求你不要傷害他,」她哭了起來,「求求你別傷害他,我哥哥一定不是故意的。」她奔到方破潮身邊,「哥哥,快點告訴他,你絕對不是故意的。」一
放下齊海瑄的屍體,方破潮失神的站起來,「你殺了我好了。」他忽然狂笑喃語,「你殺了我好了,你殺了我好了!我殺了她,我也不想活了。」喉口一陣甜膩,他急憂攻心,嘔出血來。
方蘭花大叫,連忙扶住他,「哥,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柳飄絮見方破潮神色不對,又見他看齊海瑄屍體的眼光充滿難以言喻的感情,自己是過來人,立刻明白情況,舉起來的掌竟打不下去。柳飄絮把手收回,掩住臉痛哭,「是我不對,如果我那天對她講清楚一點,她就不會冒著我的名去約戰你。是我害了你,小師妹,都是我的錯,我要怎麼對師父跟大師哥交代,又要怎麼對你的親生父母交代?」